正文第30章流言(1 / 3)

於是在戈敏病好之後,一天權禹王對後宮宣布說:“朕發現與西域王子相比,我朝皇子皆比較嬴弱。這恐怕與皇子們太養尊處優的環境有關,而且他們隻有在行成人禮後才離開生母,之前不能很好養成**的品格。朕為了大胤的將來,現在做出一個決定,八歲以上的皇子將不得與生母共處一宮,需單辟一宮居住。”

權禹王看了我一眼,繼續說:“現在皇長子和次子都已成人,在宮外有了府邸。三皇子也已過八歲,就搬出瑞雀宮住到離書堂較近的清蟬宮吧。”

聽到這個決定時姊有些大驚失色,然後她看向我。我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姊出列跪在殿中央,我以為她一定會裝可憐說“敏兒尚且年幼,還離不開母親的照顧,望皇上能體諒”的話來,可是想不到姊竟拿平靜的聲音回道:“皇上這個決定臣妾十分讚成,臣妾一直也生怕敏兒跟著臣妾會養成過於陰柔的個性。”

姊說完這句話,不隻在座的妃嬪們,甚至權禹王也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

“可是,皇上”姊繼續說道,“敏兒畢竟還小,貪玩,身邊沒有個長輩看管臣妾覺得也不太妥當。一直都聽聞皇太後品位高雅、品格高尚,臣妾不知是否方便將敏兒托付到爾玉宮呢?這樣既可以鍛煉敏兒**的性格,又能受到良好的熏陶,不知道皇上和太後的意思如何?”

權禹王似乎有些心動,因為他之前說的話隻是想著將戈敏搬出瑞雀宮,搬到哪個宮倒是並無太大的關係。如果搬到爾玉宮,他以後出入就更加光明正大了。

我則不得不說姊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不是?

她怕戈敏搬離瑞雀宮會暴露在危險之中,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所以才想把戈敏送到我這來。首先至少我瓜田李下不敢有所行為,其次戈敏萬一真有閃失,我也難逃其責,最後反而我要出力去保護她的兒子。

“既然這樣……”

“哀家很喜歡敏兒那個孩子。”我搶過權禹王的話說,“可是哀家也上了年紀,精神也不濟了,而皇子的教育卻絲毫馬虎不得,哀家恐怕不能很好承擔如此重要的責任。如果淑妃真的如此不放心,那麼不如叫敏兒搬到鳳儀宮,讓皇後好好照看?”

“臣妾很樂意,隻是……”皇後語氣中有些為難,“臣妾平時還要照料大皇子,他們那一家子也夠讓人操心的,臣妾就怕自己也沒有太多時間。”

我聽後在心底不禁冷笑一聲,縱然皇後和姊的關係好,可是這燙手的山芋有誰敢接呢?

“哀家看”,我轉頭對權禹王說,“還是搬到清蟬宮好了。淑妃也大可不必如此緊張,隻要不打擾皇子的學習,淑妃平時還是可以去看兒子嘛。”

權禹王點了點頭,“那麼就這麼辦吧。”

姊這時真有些不安了,看著她發白的臉色我心裏湧起報複的快感。

姊,你不是有兒子嗎?我就是要把你的兒子從你身邊帶走,讓你每日生活在不安之中,讓你每夜輾轉反側,讓你體會體會痛苦的滋味。

“啊,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下手了?”娜木朵兒眉飛色舞地說。

我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說的話,神情淡然,繼續一口口品著茶。

我並不喜歡娜木朵兒的莽撞,選她做同伴也實屬無奈之舉,隻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侍女照顧不周,吃壞東西,得了災病什麼的不很正常?”娜木朵兒繼續盤算著。

我微微蹙起眉,放下茶杯,低聲說:“殺一個小孩子還不容易?但是你有想過之後怎麼辦嗎?”

“那有什麼不好辦的?大不了殺人滅口,將罪責推到死人身上。”

我擺了擺手,“現在淑妃和皇後的交情很好,皇上對淑妃的印象也不差,而且戈敏又為皇帝喜愛。你覺得這種情況下宮中會輕易了斷嗎?那時候可不是死一個兩個人就可以了結的。”

娜木朵兒喪氣地坐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說:“那大不了臣妾死。”

什麼?我吃驚地看向娜木朵兒。

“如果臣妾兒子可以登上皇位的話,臣妾死有什麼大不了的?即便皇上知道是臣妾殺了戈敏,但那時也隻有翰兒一個中用的兒子了吧?他即便恨臣妾,最後不還得讓臣妾的兒子登基為帝?那臣妾死便也是值得了。臣妾早有這樣的覺悟。”

我驚異於娜木朵兒的想法,但是仔細想一想,這個做法雖然孤注一擲,但確實不失為一個好的方法。

利用娜木朵兒,除掉姊的兒子,姊那時候還不是任人欺淩?而這些與我沒有一點幹係,對權禹王我不用有任何愧疚,也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可是……

“不行。”我否認了娜木朵兒,“哀家不同意你這麼做,讓哀家再想想,想出一個好辦法。”

娜木朵兒頹喪地歎了一口氣。

“那我們就聊點別的,”娜木朵兒突然想起了什麼,神神秘秘地說:“最近後宮妃嬪們都在暗地裏討論一件事。”

“什麼事?”

“討論皇上啊。後宮裏有女人坐不住了呐。”

“什麼意思?”

“咳,就是想男人了唄。從皇上春天登基算起,到現在也有小半年了吧?這半年他都沒禦幸什麼女人。這即便皇上挺得住,那些女人能挺得住?還不議論滿天了啊。”

我心中一緊,表麵裝作若無其事的,“哦?那她們議論什麼了呢?”

“剛開始大家都以為皇上新登基政務忙無暇顧及,可現在一切步入正軌,皇上還是不到後院去,那就說什麼的都有了。有的說皇上操勞過度身體抱恙、有的說皇上見識多了,看不上以前的妻妾,要新選漂亮的女人入宮哩……”

“那昭容你為什麼這麼輕鬆地說出這些話呢?你也是皇帝的妃嬪之一呀。”

娜木朵兒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突然消失了,轉而有些扭捏,語氣不無傷感地說:“臣妾?即便皇上身體好好的,也不會再上臣妾這來了……畢竟臣妾已年輕不再,自己看著這不再苗條的身體都不想做任何的奢望了。”

娜木朵兒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不夠優雅,現在更完全帶有中年女人的蠻橫和粗魯,可是隻有在提到權禹王時,她那已不再年輕的臉上的浮現的卻是再女人不過的神色。

“昭容你……”我頓了頓,“和皇帝曾經相愛過是嗎?哀家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那時候你們的感情那麼好。”

“相愛?”娜木朵兒幽幽地說,然後苦笑了一下,“臣妾以前也這麼以為。後來臣妾漸漸覺得皇上喜歡過臣妾,我們確實有一段很甜蜜的時候,但不是愛。如果是愛,怎麼可能因為臣妾的容顏變老就漸漸疏遠,怎麼可能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感情變淡……男人多薄幸,他愛的不是臣妾本身,隻是喜歡臣妾當時的樣子。看透了這一點,臣妾現在一點都不羨慕那些年輕受寵的妃嬪們,早晚有一天她們也會和我吃一樣的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