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正在午睡,就聽見外麵熙熙攘攘的,我起身正欲斥責,就見年歡慌慌張張進來說:“太後娘娘,皇後帶了後宮眾妃嬪等過來說讓您主持公道呢。”
等我出了寢宮來到正殿,果然看見皇後帶著後麵一幫人等著我,在她身後正站著她的侄女幺娘。
我心下不悅,冷冷地問道:“皇後這麼急找哀家是因為何事啊?”
皇後對後麵喝道:“來呀,把那一對罪人和罪證帶上來!”
眾妃嬪讓開了一道路,就見兩名女子被捆綁著帶了上來。我定眼一眼,跪在左邊的是香芷宮的林美人,跪在右邊的女子我雖然不臉熟,但她穿著藏青色的衣服白罩衫,一看便知是宮中的醫女。她們兩個皆衣衫不整,頭發蓬亂的。
我疑惑地看向皇後,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文章。
有一名宮娥端著一個蓋著白布的托盤來到皇後身邊,皇後看也不看就羞憤地說:“把這東西呈給太後看看!”
那宮娥在來我這邊的路上頭一直壓得低低的,仿佛托盤裏的東西是多麼危險般。
我拿手輕輕地掀開蓋布,眼前見的是一個粗x壯x如x杵的東西,兩端如蘑x菇般的圓潤。
下麵的妃嬪有人呀的一聲,然後不少人以袖掩麵,紛紛轉過頭去。
我也突然意識到這是什麼,不由得騰的一下子臉漲得通紅。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顫聲著問。
皇後冷笑了一聲,說道:“香芷宮的林美人和西區的張醫女淫x亂,做出了不齒之事。聽說也不隻一次兩次了,這次恰巧臣妾賞午食給眾人,結果被撞了個正著,所以立馬綁來給太後定奪。”
若是什麼隨便的人倒也罷了,但這其中涉及到我建立的醫女院的人,發生這等羞恥之事不免讓我覺得有些顏麵掃地。
我有些嚴厲地問跪下的兩個人:“皇後說的話是事實嗎?”
林美人臉上表情又是害怕又是無地自容,哭著說:“太後饒命啊,太後饒命。實在是……深宮寂寞,皇上常年也不召幸嬪等……所以才一時好奇。不不,一定是鬼邪心竅,才做出如此不齒之事。請太後和皇後娘娘一定要網開一麵……”
看來真有此事,我心中生怒,這種事包庇不得,一定要嚴厲處置才能表明自己的清白。
我轉頭對皇後說:“雖然先朝並沒有這樣的罰例可循,但如此j□j之事,必定該以死謝罪。”
皇後有些輕蔑地說:“這兩人難逃一死怕是沒什麼說的了。臣妾此番率眾妃嬪前來,是想請求太後廢除醫女院。剛才太後也說過,前朝並沒有這樣的事例,可知醫女院多是聚集一些邪佞之人,借檢查身體之機,行挑x逗猥x瑣之事。所以為了後宮清平,也為了還太後高潔名聲,臣妾申請廢除醫女院,還後宮清靜之地。”
皇後陳詞慷慨激昂,她似乎找回了以往統領後院的自信,她的眼中正燃起熊熊烈火,透露出對後宮話語及再次成為後宮之主的強烈渴望。
我拍案而起,“愚蠢!怎麼可以以某個別例子妄下結論!”
“如不這般,日後此類事情將防不勝防,太後可負得起這責任?!”
我被噎住了,偌大的醫女院,我不可能保證以後絲毫錯誤不出。我穩定心緒,對皇後也對其他妃嬪解釋說:“一件事物是否值得存在關鍵看其是否利大於弊。醫女也是凡人,那麼就和宮中的宮娥妃嬪一樣,就可能會犯各種各樣的錯誤。且不說今日之事不能以偏概全,就是醫女平日的工作,為後宮之女診治隱疾,就已經是功大於過。皇後又何必揪住其中某一錯誤咬死不放呢?”
皇後義正言辭地回答:“臣妾為公之心日月可鑒,相信在場的姐妹也看得明白。太後以醫女之功為其推托,實在不能令人信服。生病自然有太醫診治,否則自古宮中設太醫院意欲為何?!”
皇後的強詞奪理讓我生怒,我冷笑著說:“可是後宮妃嬪乃皇上所屬,身骨不可隨意外露,恐怕也不是所有病都是身為男子的太醫可醫治的吧?”
皇後不以為然說:“佛經上說女子皆以罪孽之身投身世上,因此會遭受甚於男子的苦難。若是真的發生隱晦之疾,也必定是因果之報,不可醫不該醫不必醫,豈是所謂醫女之人為可辦得成的?”
我呆呆地聽著皇後的一番言辭,這便是書中經常稱讚的所謂有婦德品行高尚的女子吧?甚至下麵的妃嬪有幾個人也頗讚同地點了點頭,其中不乏許多名門大家閨秀。
我的一片好心被解說成如此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涼,皇後見我不語,又說:“既然太後不願主持公道,這件事隻有上報給聖上決斷了。臣妾已經將此事上書給皇上,希望皇上一是可以解除醫女院摒棄奸邪,二是希望皇上能雨露均沾方能從根本上杜絕此等j□j。”
果然權禹王在黃昏時刻過來找我,他此時來找我商議此事晚上想必不會再來。
權禹王開口說:“醫女院的事恐怕不成了。”
我的心一沉,質問道:“難道你和皇後想得一樣,但對於這件事怎可因噎廢食?”
權禹王解釋說:“朕雖然不覺得醫女院如皇後說的一文不值,但朕一直隻專愛於你,後宮寂寞,醫女又有便利出入妃嬪秘寢,難免增加了淫x亂的機率。”
見我不說話,權禹王安慰我道:“朕知道你的一片苦心。但你看看,這份奏章下麵簽滿了後宮眾妃的名字,你是為了她們,但她們若不領情不也失去了增立醫女院的意義嗎。”
我心底冷笑,為了證實自己的清白,後宮妃嬪們自然爭先恐後地表明立場,誰敢不簽呢。解散醫女院其實與我何幹,我身邊早有苗醫女侍候,隻是這樣在皇後的脅迫下我心有不甘呐。
“話雖如此,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醫女院是我當上太後後一手創辦的,現在這麼解散我顏麵何存呢?”
“奴兮,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朕的顏麵?”權禹王輕聲說,“在朕的後宮發生了這樣的事,朕的顏麵又何存呢?”
我不知道說什麼了,權禹王說得句句在理。
最後我默認了權禹王的提議,但是有一個念頭一直在折磨著我。權禹王縱然說得有理,這次這件事上他站在了皇後那邊,他真的是因為自己的想法才取締了醫女院嗎?如果沒有那個幺娘的出現他又會怎樣?
後來醫女院的醫女們大多數被遣散出宮,我隻保住了幾個醫術高明的醫女官留在身邊。因為自古以來女人私x處被人認為是充滿汙穢的地方,醫女的工作常跟女人的隱疾打交道,因此被認為是晦氣纏身,她們出宮後恐怕無論是家人收留或者嫁為人婦都是不可能的了。我能做到的隻有給她們一筆頗豐厚的遣散費,並許諾以後一定會再將她們接進宮來。
醫女院的事後來終於告一段落,之後後宮又重回風平浪靜。醫女院的事情也許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麼,我的生活並未受到此的影響,權禹王也不曾因為此事將後宮之權再給與皇後,但是我心底清楚,這意味著在後宮我說一不二的權力正承受著衝擊。
轉眼到了秋季,一日我剛從勤政殿出來,就迎麵碰上了端著茶品往勤政殿走來的幺娘。我眯起眼睛看她,啊,無論看多少次我都無法發現這個女人的獨到之處,那張隻頂多算是清秀的臉。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開口道:“哦,皇上不是說不必如此了嗎?皇上的日常膳食自有禦膳房打點,何苦勞鳳儀宮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