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著彩虹色羅裙的小女孩指著禦花園前密密麻麻的紅玫瑰說:“誰去為我摘一朵刺玫花來?”
別的男孩才剛想動手,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已經衝了出去,他解下腰間錯金夔紋匕首,吭哧吭哧地割下來一朵盛開得最豔的刺玫花,笑嗬嗬地將它帶到小女孩麵前。
“嫿嫿姐,給你。”
沒想到那小女孩沒有接過,反而轉過頭特別不屑地說:“榮淵,你長得又矮又胖,我才不要你的花。”
然後她完全無視他,換了一種語氣興致勃勃地問不遠處站著的一個長得很是俊秀的小男孩:“澹,一會兒你要幹什麼去?”
“我一會兒要去校場練箭。”
小女孩拍手歡呼起來,“那我也要去。”
“青軒、洵、澈、晉安、正斌、廉相走啊!”小女孩宛若孩子王,一聲招呼,七八個小男孩歡呼而去。
唯留下叫榮淵的小男孩和他手中孤零零的花。
“太子殿下,您的手被刺玫花割傷了。”
榮淵抬眼一看,站在自己麵前的是趙入嫿的妹妹,趙入嫣。
“您等等,我幫您包紮下傷口。”
趙入嫣從前襟抽出一隻水粉色的芙蓉花手絹,圍著榮淵滲血的手指繞了好幾圈,最後還輕輕地打了一個結。
“還疼不疼?”
看著眼前一身粉棠花裙,同樣微胖卻如此溫柔的女孩,榮淵搖了搖頭,“不疼了,謝謝你,入嫣。”
趙入嫣高興起來,“那就太好了。”
“嫣兒,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去玩?”看著小夥伴們走遠的歡快身影,榮淵不由得問。
趙入嫣有些自卑地低下了頭,“姐姐嫌我長得醜,不願意跟我玩。”
榮淵想了想,用胖嘟嘟的臉開口說:“我知道東殿哪有放好吃的的地方,我帶你去好不好?”
“好呀!”趙入嫣笑起來眼睛像月牙一般。
“嫿嫿姐不願意帶咱們玩,咱們就自己玩,找到好吃的也不給他們!”
“嗯嗯!淵哥哥以後我就跟著你啦!”趙入嫣一臉的崇拜。
榮淵拍了拍胸口,大丈夫般的,“包在我胸上!不,身上!”
“哈哈哈……”趙入嫣的笑聲像鈴聲一樣,傳到很遠很遠。
十年後。
“澹、洵、澈、晉安、廉相、青軒……你們必須一人一杯,我先幹了!”趙入嫿坐在最上麵,拿著青玉饕餮浮雕紋酒杯一飲而盡。
此時趙入嫿已經是一名妙齡少女了。她小時候就粉雕玉琢、漂亮可愛,如今長得身姿窈窕,更是豔若桃李、光彩照人。
趙入嫿的血統很是高貴。
上京趙氏是中原赫赫有名的大士族,他們一族在上京已經生活三百年以上了。趙氏一族人傑輩出,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有宰相、將軍或者尚書出現,封王封侯不在少數,其宗親更是遍布全國各地。
上京趙氏曆經數朝,數朝皇帝都看中他們的名望,與趙氏有過婚姻。到了洛朝,由南方取得天下的衛氏皇室同樣立都上京,為鞏固北方根基,更是注重於此。經過趙氏與皇族多年通婚融合,使得上京趙氏與皇族一直有著密不可分的血脈關係,趙入嫿的祖母便是大洛的一名公主。
加之趙入嫿又是當今掌管人事的吏部尚書趙自庭的嫡長女,趙自庭沒有兒子,視這個女兒為掌上明珠,身份的貴重,可以說絲毫不遜於皇子皇孫。
大洛的風氣開放,女子皆喜歡穿齊胸襦裙,雖然已值深秋傍晚,但因為行酒發熱的原因,趙入嫿隻穿了一件貼身的薄蟬紗衣,胸前的對襟小褂早已在喝酒中鬆卸開來,發育中的雪白胸口在她的舉手投足間若隱若現。裙下的**紗上繡著繁複精致的醉蝶花,那花樣栩栩如生,如爪花蕊清晰可見,仿佛將那嬌豔花兒生生揉入層紗層裙中。如此華貴的刺繡加身,穿在入嫿身上卻甚是貼合。
喝酒的時候他們還常常以投壺助興。
趙入嫿雖然呈現醉態,可身手敏捷,十之七八進,可見是此中老手。宴會過半,榮澹、榮澈、晉安等人喝得七葷八素,趙入嫿卻還是半醉,興致高時甚至跑到殿下奪過一名舞伎的彩綢,與其他舞優一起翩翩起舞,學得是有模有樣,看得眾人高聲喝彩和起哄。
“我跳得好不好看?”一曲結束,趙入嫿臂纏彩綢,微微氣喘並笑吟吟地問。
眾人紛紛說好看,卻聽見席間的榮澈爆發出哭來。
“嫿姐姐以後再也不能這樣在一起了吧?”
“傻子。”趙入嫿隔著案幾像男人般盤腿坐在榮澈麵前,伸手去抹榮澈的眼淚,“馬上就要行冠禮了,還像個孩子般哭哭啼啼的怎麼行。誰說以後再也不能這樣了?我想怎麼樣都行。”
整個宴席因為榮澈的哭聲變得傷感起來。
榮洵是個暴脾氣,一把把榮澈推到一邊,“臭小子,哭什麼,喝酒!嫿兒永遠是我們的嫿兒,喝酒!”
“對對,喝酒!不醉不歸!”大家紛紛舉起酒杯。
宴會終於結束了,宴席上一片狼藉,榮澹榮洵等人早已躺得橫七豎八、醉得不省人事。
趙入嫿和青軒也醉得不輕,趙入嫿費力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青軒的麵前,看了青軒半晌,含著嫵媚的笑,伸出手輕輕勾住青軒的皂青蓮枝暗紋白玉腰帶,兩人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