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61章嫿嫿傳(3)(3 / 3)

入嫿想了想,調皮說:“好啊。那我得借用下府上的“春雷”,就是不知道五親王肯是不肯?”

“春雷”是唐代名琴,是製琴世家雷威所作。唐琴之中,以雷公琴為最;蜀中九雷中,以雷威成就最大;而雷威一生所斫之琴中,又以“春雷”為最。此琴形態飽滿、色澤漆黑,琴身為玉徽、玉軫、玉足、圓形龍池、長方形鳳沼,琴底頸部刻“春雷”二字行草書填綠,實在是琴中的傳世珍寶。

榮洵性格急躁,先帝便特賜此琴給他,旨在讓他多練琴,多靜心。入嫿知道榮洵一向珍愛此物,常常不輕易示人,便有意難為他。

“哈哈哈!”榮洵一愣,旋即爽朗大笑起來,故作大方地揮手說:“區區一張琴何足掛……掛在心尖尖上!來人,上琴!也讓大家見識見識我這寶貝!”

“春雷”琴被保養得很好,不過看來榮洵也有一陣子未用過了。玉指像流水般撫過七弦,入嫿特意調了調音,帶著一絲慵懶,彈奏一曲《漁樵問答》。

“古今興廢有若反掌,青山綠水則固無恙。千載得失是非,盡付漁樵一話而已。”

入嫿的琴技師從原金紫光祿大夫武十,那可是個怪老頭,現在已經退隱去高山當了道士。在座女眷雖然也都是大家閨秀,可也從未受過這大洛第一琴師的一二指點,畢竟不是誰的祖宗都在戰亂時救過武家祖宗的命。武老頭雖是個怪人,但這等情分怕也推拒不得。

入嫿體態閑弛,神情仿佛帶著幾許漫不經心,但眉宇間卻是凝著一股認真,她的指法流暢,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櫓聲之欸乃,皆隱隱現於指下。

聽著這渾然天成的美妙音律,眾人陶醉其中,甚至有幾位女眷心中不免感歎,以她這樣的家世,她這樣的才情和容貌,便是任性妄為些,也不是不可理解的吧。

榮洵的生日宴以入嫿的一曲《漁樵問答》結束。

曲終人散,眾人紛紛出了親王府,小廝們掌著燈火指揮著轎夫紛紛來接各家老爺夫人。看著榮澈、晉安幾人上了轎,入嫿也正想走,忽然聽見身旁的榮澹說:“時辰這樣晚了,我送你回去。”

今天隻有他沒有帶女眷,倒也便捷。

入嫿點了點頭,正要入轎,又聽見榮澹說:“今夜月色如此好,不如下來一起走走吧。”

入嫿抬頭看了看,一望無際的高空上星辰密布、圓月朦朧,的確很美,也難得有這樣的雅興。

入嫿辭了轎,兩人在前麵走著,兩頂轎子和一眾婢女、仆役等隨在後麵。

“你已經多年未彈琴,音色卻一如往昔,實在難得。”

入嫿攏了攏發絲,帶著幾絲清高說:“師傅曾說,琴者,勤也,我這麼久沒碰琴,怎麼可能未退步。但洵的琴實在是好琴,怎麼彈都是美妙的。”

“你若是能勤加練習,造就恐怕不止如此。”

“但你也知道我一向隨意,平日很少練習,隻偶爾在宴會上撥弄著玩。現在耗的,全是師傅傳給我的家底,怕再這樣最後連曲譜都忘記了。”

“武師傅若聽到你這番話,恐怕要氣得從青城山出來找你。”

“他早就看破我了,曾經痛心疾首地說我是個不堪造就的女娃娃。”入嫿模仿著武十的巴蜀方言說,“再說,說不定沒等他來找我,我就去青城山找他了,到那去做個逍遙快活的女道士。”

榮澹忽然轉頭打量入嫿,直看得入嫿心頭異樣,轉而聽他認真而嚴肅地說:“觀裏不興收你這樣的女道士,會讓男道士無心修煉升仙。”

這句話的語氣真像是他小時候說的“嫿兒,不許你再去校場,練得一身是土,那是男孩兒們該去的地方。”

皎潔的月光下投出兩人並排而立的身影,一路上兩人影子的間隙越來越小,而如今袖角幾乎快要連在了一起。

入嫿忽然抬頭帶著笑意問:“蟬姬怎麼沒來?”

——真是狡黠。

榮澹歎了口氣,不再靠近,兩人保持現有的距離繼續向前走著,榮澹回答說:“她身體不好,不喜歡熱鬧,就沒有過來。”

“是嗎?你要好好待她。前麵的路口一轉就到芳園了,你送到這就回吧。”不給榮澹任何回複的機會,入嫿搖扇如翩翩嫦娥而去,隻留下了一個姍姍倩影在榮澹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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