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遼坐在文丹身邊,被剛才文丹的彪悍和殘忍嚇到了,正想開口,卻被文丹搶了先。
“這就是最真實的我,囂張跋扈,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很可怕?”文丹自嘲的一笑,目光凝視著對麵顯然被自己的彪悍嚇到的安遼。回京城的一路,文丹親眼見識了安遼的善良和純真,路上看到那些可憐的人,他都會出手去救助,從不問緣由,這樣的人,看到自己動手殺人,肯定會對自己敬而遠之了吧!
安遼也的確被文丹的舉動嚇到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弱弱的吞了一口口水,“丹兒,殺人是不對的,你要知道,這個世上,生命是最珍貴的,而且,所有人都是父母所生,都是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雖然他剛才做的不對,但是你可以好好跟他解釋啊!”
安遼沒有因此對她生出任何不滿的情緒,這讓文丹還是很欣慰,於是微微一笑,“安遼,我父王死了,而且可能是被我母妃害死的,你說我該怎麼辦?”不是她殘忍,既然安遼已經卷進這場是非裏麵,就必須認清人性的醜惡,否則,他隻會成為別人刀下的亡魂。
這一下,安遼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在他的認知裏,人都是善良的,人與人之間就應該是親切坦誠的,可如今有人告訴他,一個妻子殺了自己的丈夫,他們的女兒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實在超出了他對人性的認知。
“安遼,我這樣說,隻是想要告訴你,人性是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即使是最親最愛的人也可能是那個傷你最深的人!你很善良,那是我們所有人都渴望的東西,但是,我們生活的環境讓我們沒辦法像你一樣拋卻防人之心和害人之心,因為,我們不害人,別人卻會來害我們!”文丹心中一直都被那個殘忍的事實堵著,所以剛才才會那麼憤怒,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未免有些過分,可是,她若不那樣做,他們今天要進城恐怕沒那麼容易。
安遼聽了文丹的話,沒有再回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在想文丹那些聽起來深奧卻實在的話,從他到市場上賣藥材遇到那個仗勢欺人的管家開始,所遇到的事,見到的人就超出了他的認識,他們中有的貪婪,有的殘忍,有的瘋狂,有的嗜殺。所有人都在愛恨情仇中掙紮,在權力金錢裏麵爭鬥,你算計我,我傷害你,將人性的醜惡展露無遺。
師傅說過,人性是多變的,師傅還說,要成為一個最好的醫者,就是要保持一顆最純淨的心,那麼他的心是否還是純淨的呢?一切都太複雜,讓他一時之間還無法理清楚。
京城翠屏峰中,一輛馬車駛進了一個安靜的小村莊。此時已是夕陽西下之時,因為是冬季,天黑的早,當馬車終於到了目的地時,四周已是漆黑一片。
馬車行駛在一個小村子裏,這個村子正是當初文斐隱匿劉影的村子,兩人直接來到村外的那座別院,此處算是文斐最隱秘的地方了。
“定王妃不知道這裏嗎?”甘芙心中始終擔憂,畢竟當初他們浩浩蕩蕩的帶著沈傑來這裏尋找劉影,定王妃一定會派人在這裏監視。
“她知道,正是因為她知道,才不會想到我會回這裏!”文斐和甘芙沒有走正門,而是直接到了後麵的一個小門,“我和你的麵具本就是這個院子的下人,烏蒙的麵具也是這個院子的車夫!在我們回來之前,我已經傳信給沈傑,讓他事先將這三人給派出去了,我們今天回來,他們隻認為我們辦完事回來了!”
“原來如此!”甘芙不得不佩服文斐的安排,定王妃絕對想不到,他們敢公然回到這裏。
“直接將馬車駛去後院!”文斐朝烏蒙吩咐了一句,烏蒙便駕著馬車繞過前門,最後停在了後門。
“老三,你們回來了!”後門的門房看馬車回來了,自動上前跟烏蒙打招呼。
烏蒙雖然有些懵,不過,也知道順著那個門房的話,待停好了馬車,文斐和甘芙也跟著下了馬車。
“吳管家,吳嬸子,你們這次回老家還順利嗎?”門房看到管家回來了,立刻迎上來,笑嘻嘻的噓寒問暖。管家在這個院子就是最大的主子,可以直接決定任用誰,不用誰,他們這些下人當然要巴結著點。
“恩,很順利!”文斐扶著甘芙下了馬車,兩人進了小門,烏蒙便駛著馬車從另一道門進了院子。
門房關上小門,隔絕了一切想要窺探的目光。
文斐三人進了院子,便直接朝主院而去,此時,裏麵已經等了幾個人,一個是沈傑,一個是林朗,還有幾個中軍裏的負責人。
定王妃坐在定王府的書房中,那張精致美麗的容貌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三十多歲看起來就像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隻是眉眼間那一抹愁容平添幾分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