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白露踏入修煉的第三個月,也是“周耿”入職的第一學期將近尾聲的時刻。
陳晨雙手壓在書本上,嚴肅的看著講台下鴉雀無聲的學生們。目光落到最後一排的黑T恤男生時,平光鏡下,一絲不懷好意的笑意一閃而過。
那娃娃臉男生似有所覺,抬頭望去,卻見講台上之人正認真的俯身看第一排的做題情況。他偷偷環視一周,所有人都在埋頭安靜的做著自己的試卷。
或是抓耳撓腮,或是咬著筆頭苦思冥想,又或者頗有信心的筆下生風。
重點班,此情此景本是常態,但今日的課堂裏又隱隱充斥著一絲道不明說不清的別扭。
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他憤憤不平的瞪了一眼背對他的青年男子,恨不得將眼前的試卷撕個粉碎,隻可惜,他不敢。
不敢對卷子發火,更不敢對人發火。
哪怕是再恨,也隻能將每一道題以他能達到的最好的程度去完成。
連著兩節課,哪怕中途的課間十分鍾,也沒有人表態上廁所。
看吧,他們都是一心一意愛學習的好孩子。陳晨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枉費他這半個月的付出。
“鈴鈴鈴”放學鈴聲美妙的猶如。
“傳上來。”
重點班的班風向來不錯,上頭一聲令下,下方集體放下了筆,即便有些人腦海中已有還沒來得及寫上的答案。
卷子有條不紊的從後往前傳向講台,等上方的人全部整合整理好輕聲開口“放學”後,原本大氣都不敢出的少年們這才發出些許悉悉索索的聲響。收東西的,出門的,都出奇的有秩序。
排著隊,一個接一個,安靜的,出門,下樓。
來到教學樓下,遠離了那人的視線,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各自用眼神呼朋喚友。
教學樓外,其他班原本如亂碼做三兩堆衝出來,喧鬧的學生們也不由被這邊完全不同的畫風吸引了視線,接著是滿眼的驚歎。
重點班的井然秩序當真常人難以企及!
重點班的學生自然接收到了別人的目光,然而,他們也隻能在心中“嗬嗬”兩聲。
“天之驕子“們向來恃才傲物,誰TM真喜歡像個小學生一樣一板一眼啊!
憤恨不堪的男生沉著一張娃娃臉,怒火中燒,憋足了勁,狠狠朝眼前的人踹了一腳。
被踹的人分明比娃娃臉高大的多,如今疼的齜牙咧嘴,卻依舊弓腰駝背諂媚十足,嘴裏的話和眼底深藏的恨意南轅北轍:“孫少,哪個狗*的惹您發這麼大的火,小的這就弄死他去!”
話說著,身子往前傾,一副對方隻要一聲令下,絕對赴湯蹈火的模樣。
“滾回來!這次老子自己解決。”
“是是是,您出馬,絕對不是咱們這群爛泥可以比的。”
“那.....”娃娃臉話才出口,神色驟變,餘下的話也變成了明顯的恐懼之音,“我要回家做作業了,誰要跟你們打遊戲,讓開讓開。”
話音未落,娃娃臉慌裏慌張的推開身邊的人,捏緊了書包帶子,朝反方向一溜煙的跑的沒了影。留下的四人你盯盯我,我看看你,具都神色茫然。
剛剛發生了什麼?
巷口一晃而過的陳晨眼裏笑意十足,現在的孩子啊,膽小!
不過膽小也有膽小的好處不是麼,比如說現在,他悠閑的等待在寧靜的公園小徑上,而十米之外的自投羅網男生卻已經兩股戰戰,幾欲癱倒在地了。
“周......周老師。”
對方忽的一笑,他直接“咚”的一下坐在了地上。
“我可不是粥粥老師哈,我姓周。”陳晨一點一點慢悠悠的靠近對方,語氣溫和。
走到男生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對方一張驚恐萬分的臉,端的一副好老師的模樣,伸出手,柔和的說到:“怎麼就坐到地上去了呢?地上涼,別感冒了。”
昨夜才下過雨,此處公園的植被頗多,雖然已經過了一上午了,可空氣裏依舊泛著潮濕扽氣息,此時的小徑上水汽未幹,青苔在雨水的滋潤下更顯清幽。此時此地,鳥兒都藏進了巢穴,更遑論人跡。
娃娃臉哪敢伸手,額間的汗水都快彙成了小溪。
陳晨輕笑了一聲,收回了手,“看來孫琮同學比較喜歡坐在地上啊。”
眼前的手暫時消失,孫琮鬆了一口氣。
“那你就坐著吧。老師從來不會強人所難。”
不強人所難?孫琮在心裏罵了一句國罵,不曉得是誰今早上將他們幾個弄得生不如死!
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己早晚要弄死周耿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