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還沒睡醒,就被通知人不見了,不得安生地換上衣服去了劉家大宅門口,果然看見白少華跟一塊木頭似的杵在那。
正想上去再次把他扛走,湊巧,柳家大宅的門開了。
傅明月一身玄色旗袍,身上圍著玄色錦繡披肩,麵容清瘦淡雅,略施脂粉,姿態從容地走出來。
老胡立即止住腳步,沒有上前,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
柳泉手裏提著一個皮夾箱子,身後的下人也抬出來幾個木箱子往車子走去,看樣子是要遠行。
傅明月仿佛沒有看見白少華似的,被柳泉攙扶著,一步步走下階級,往車子走去。
白少華站不住了,抬腿攔住傅明月的去路,目光嚴謹:“你要去哪?”
傅明月麵帶微笑,淡然回答:“白少何時竟喜歡管起這等閑事?我去哪,與你何幹?”
語罷,她打算繞過去,白少華往邊挪了一步,再度攔住她:“你不可以走。”
柳泉生氣了,狠狠地推開了白少華:“這裏是柳家,勸你別像條瘋狗似的咬著不放,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白少華還在發燒中,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被退了一下便搖搖欲墜,踉蹌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
傅明月心一窒,暗暗地收起心思,別過目光,不再看他一眼,在柳泉的攙扶下上了車。
當車子發動時,白少華的身型一動,快速地站在車子麵前,嚇得司機狠狠踩下刹車。
傅明月的身子往前傾,肩甲撞到了椅子上,傷口再度裂開。
柳泉氣炸了,下了車就上去揪住白少華的衣領:“你他麼沒完沒了是不是?”
老胡跟其他的弟兄站在遠處,瞧見這場景,趕緊上去勸架。
白少華目光堅定,咬牙道:“你不能帶她走!”
柳泉舉起拳頭,老胡及時趕到:“柳泉大夫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老胡從柳泉手裏救下白少華,慌忙讓弟兄們將他帶走,陪笑著將柳泉拉到一邊說:“實在抱歉,軍長他受了刺激,才會這樣,別跟病人一般見識。”
柳泉這才下了口氣,氣憤地瞪著一眼被強行拉走的白少華,淡然地上了車,對司機說:“出發,去碼頭。”
上了車,聞到一股鮮血的味道,柳泉趕緊將傅明月轉過來看,發現斷臂的傷口不斷地滲血,玄色的衣服隻能瞧見一片濕濡,卻看不見鮮紅。
柳泉咬牙道:“該死的,他真的太過份了!”
他總算是明白傅明月為何總是穿著玄色的服飾,這個女人根本就是無時無刻都在受傷。
玄色的暗沉,不過是她給自己披上用來偽裝的顏色罷了。
傅明月搖搖頭,依舊不見半點動怒:“不礙事,我早就習慣了,死不了就行。”
她越是淡然不在乎的樣子,柳泉越是感到心痛不已。
碼頭,巨大的船隻停靠在岸邊。
傅明月的發絲被海風吹得淩亂,在踏上船之前,她轉身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再見了,京城!
再見了,白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