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望去,看見曾經的自己。
那個在死亡邊緣掙紮,也要重新爬起來練習幻術的餘辜。
那個被認為是一無是處,卻仍然瘋狂燃燒自己、在黑暗中橫衝直撞的餘辜。
他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生命,也沒有放棄過幻術。
學不好幻術,就繼續再練習十次,一百次,一千次。無法練武,就另辟蹊徑打造戰甲,將自己的能力與機關相結合,在一次次嚐試中把潛力開發到極致。
他隻想活下去,隻想師父能夠把更多幻術教給自己。
身後萬丈深淵,始終沒有退縮一步。因為他知道往前一步,便是光明。
那一刻,躺在餘辜身邊的楚小舟,似乎也跟他進入了同一個夢境。她看見了餘辜隻身穿越風暴,看見了少年堅毅的臉龐。最終他綻放出了比螢火蟲更耀眼的光芒。
少年肩膀微薄,卻誓要扛起沉重的大山。
當餘辜十年江湖遊曆在她眼前飛快掠過以後,時光倒轉。
她看見了那個三四歲穿開襠褲的餘辜,當他爹告訴他,自己有個沒過門的媳婦還在天楚西南,小屁孩便開心地天天坐在王府門口等著,托著下巴幻想未來。
那時餘辜淘氣,天天上下亂竄。那一天傅管家找了少爺好久,本以為他去哪裏胡鬧了,回過頭卻發現他就在自家門口,嗬嗬傻笑。
傅管家連忙上來,檢查他身體是否有恙。
然後十分嚴肅地告訴他不能隨便亂跑,否則碎心症疼起來可是會死人的。
小餘辜卻說:“我連媳婦都還沒見過呢,怎麼能死掉?”
這時躺在巨棺中的楚小舟笑了,緊閉的雙眸中湧出淚水。
莫移花雙指點在步足惜的刀上,刀刃應聲斷成兩截,步足惜整個人被強橫的力量直接震退十幾步。莫移花乘勝追擊,若非劈裏啪啦在旁接應,恐怕步足惜現在已經敗在對方手裏。
當再次拉開距離以後,雙方陷入對峙。莫移花在冷笑,步足惜的手卻在顫抖。
他幾乎已經耗盡全部力氣。
劈裏啪啦的天誅臂再次合攏,新一輪的弩箭裝填卻還沒有完成。
莫移花一麵抄起自己裝道具的鐵箱,一麵朝著二人步步緊逼,他自認此時對手已經沒有任何手段。
劈裏啪啦眉頭緊鎖,死死地攔在神夜寺門前。
一步,兩步,三步。
就在他即將邁出第四步的時候,劈裏啪啦身後傳來沉重的轟鳴,緊接著無數機關摩擦聲響起,莫移花瞬間頓住。
守在白骨巨棺邊的葉寒蟬猛地站了起來,奮力推開棺蓋。
神夜寺外,所有的目光都轉向那扇大門。空氣仿佛在瞬間凝固,隻聽見遠方的腳步聲逐漸明朗,莫移花無心再顧及步足惜和劈裏啪啦,將鐵箱重新背上。
眨眼之間,大門被推開。
餘辜帶著楚小舟走了出來,二人臉上的疲態一掃而空,容光煥發。餘辜平靜看了看莫移花,又看向魔盜團的同伴。
然後他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幹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