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劈裏啪啦抱著一個構造複雜的鐵箱子跑了回來:“骨頭哥,我找到了!”
眼見白骨衣神色低沉,劈裏啪啦一楞,旋即埋怨道:“你怎麼一點都不興奮?我們的任務完成啦,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白骨衣看著她,許久,緩緩開口道:“劈裏啪啦,要不我們還是把它毀了吧。”
劈裏啪啦臉色一變,連忙抱緊鐵箱:“什麼意思?”
這時步足惜也聞聲回來,看看白骨衣和劈裏啪啦,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白骨衣抬頭望向上方,旋即道:“想想我們剛來雲樞城的時候,看見了什麼?光是前朝的一群機關獸,就能引發這麼大規模的恐慌。我們真的,要讓這麼恐怖的武器重見天日嗎?”
步足惜沉默了。
被機關獸的火炮一擊,現在背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這不一樣。東西在我們手裏,能出什麼問題?”劈裏啪啦反駁道,“我們不就是拿它嚇唬嚇唬皇帝和鏡鑒司嗎?”
白骨衣搖了搖頭,道:“你想得太簡單了。我們手裏握著它,勢必引發各方的覬覦。你們想過,如果它落入別人手裏會發生什麼事嗎?光是一個莫移花,就能造成這麼恐怖的影響,外麵那些人的心思,可比莫移花複雜得多。沒錯,皇帝和鏡鑒司都會害怕,但他們不會服氣。”
“可是……”劈裏啪啦還想駁斥,卻想不出說辭。
“就算殺器一直掌握在我們手裏,我們又成了什麼人?”白骨衣又道,“到時候鏡尊將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但光靠我們幾個是不可能推行律法的。無數的官吏將靠近這個權力中心,你能保證他們個個都初心不改嗎?猜忌、爭權奪利……到時候,世道隻會更黑暗。”
劈裏啪啦也沉默了。
她耷拉著腦袋,想起了當初被潁川官府害死的瘋大師。
她不想自己也變成和官府一樣的人。
白骨衣最後道:“如果我們毀了它,一切就結束了。但如果我們把它帶走,那麼一切就才剛剛開始……”
大地持續震顫,眾人緘默不語。
隨著不斷抖落的碎石和灰塵,鐵塔群也開始搖晃不定。
魔盜團三人陷入了沉思。一次又一次出生入死的行動,幾度身陷險境,他們集齊昆侖淚、盜取禁機令,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刻。
許久,步足惜從古琴中抽出長刀,交給白骨衣:“我支持你。”
白骨衣一愣,旋即道:“謝謝你,木頭。”
劈裏啪啦這時抱著鐵箱,也長歎一口氣:“唉,拚死拚活都是為了這個玩意兒。罷了,這世道……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拯救。”
說罷,她把鐵箱交給了白骨衣。
他給了劈裏啪啦一個感激的眼神,旋即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放在地上。
然後,手起刀落。
隻聽見哢嚓一聲,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引爆箱被斬成兩段。橫截麵上精密的機關布置完全被破壞,再也無法打開。
步足惜麵無表情,心裏卻波瀾萬千。而劈裏啪啦則是扁著小嘴,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白骨衣終於長出一口氣,回頭看向楚小舟,笑了。
與此同時,大地停止震顫,原本不斷延伸在裂痕在那一刻戛然而止,最後一塊碎石落下激起細微的塵土。
一時間,整個地下如同退潮一般,迅速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