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淡淡吐出兩個字:“動手。”
一聲清亮的號角響徹天空,隨即無數鷹軍四散開來,朝著離陽城疾馳去。每一個士兵駕著鷹隼從頭目背後飛出,都會掀起一陣劇烈的氣浪。
一時間,夜空之中氣浪四散,宛如綻開的煙花。
率先衝入離陽城上空的士兵,麵帶興奮的笑容,隨著他揮動手中的長槍,螢石的光芒在夜色中劃出一道神秘的符號。
座下的鷹隼收到指令般長嘯一聲,朝著城池的塔樓斜掠去。
士兵拽緊韁繩調整方向,當對準目標之後,鷹隼的雙爪一鬆,火藥便淩空拋下。
轟隆!
隨著一聲暴烈的鳴響,塔樓轟然倒塌,戎馬國的士兵沒有給守衛軍反應的機會,火藥便接二連三地投下,一陣又一陣的巨響充斥著整個天空。
塔樓、倉庫接連倒塌,肆意蔓延的火焰在離陽城地麵連成一片。
頭目在夜空之中,隻見城中竄出一群人,朝著天空射箭。然而箭矢根本到不了鷹軍飛行的高度,戎馬士兵一麵繼續投擲火藥轟炸,一麵得意地狂笑起來。
城池之中,接連響起哀嚎聲。
頭目神情興奮,數著慘叫的聲音算自己究竟殺死了多少楚夜騎。沒有人知道轟炸究竟持續了多久,直到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旭日初升,戎馬國士兵再看向腳下的離陽城,已經是漫天的煙塵和火藥味,什麼事物都看不分明了。
當鷹軍重新聚集在頭目身邊,他吩咐斥候道:“去城裏勘察一遍,確認無誤以後,我們就可以回去向王上請功了。”
斥候點頭,隨即飛入離陽城的煙霧當中。
就在這時,太陽緩緩升至高空,頭目正欣喜地俯瞰著自己的戰果,但當他不經意間瞥到東方之時,卻看見不遠處有一座巨城。
那座城池,和離陽城一模一樣!
當時頭目後背瞬間滲出冷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東方那座是離陽城,那麼自己轟炸了一夜的又是什麼地方?
自己明明就確認了地形和地麵情況,難道這麼大一座城池會被憑空移走嗎?
與此同時,斥候飛入地麵,驚詫地發現街道上異常得幹淨。本應該滿是斷壁殘垣的離陽城,幾乎空無一物。
斥候疑惑地從鷹隼身上下來,走進大霧當中。
他走了十步之後,撿到被火燒剩下的紙片。
他走了二十步之後,撿到榫卯接連在一起的竹木條。
而當他走出三十步之外,看見架在街角的火把,仍然在燃燒著。
斥候臉色頓時煞白:“我們看見的倉庫和塔樓都是紙糊的?!這裏根本不是離陽城?”
如果天楚軍故意熄滅離陽城所有的燈火,又在附近地形相似的空城中點燃火把,那麼有沒有可能誤導戎馬國轟炸錯誤的地方呢?
斥候嚇得渾身顫抖,旋即連連搖頭,否定自己的推測:“不可能,我明明聽到了楚夜騎的哀嚎……對,屍體!這裏一定有很多天楚軍的屍體!”
他踉踉蹌蹌地鑽入大霧之中,瘋狂尋找。
但是他轉了好幾條街,都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直到他瞥見右手牆角有一隻傀儡烏鴉,斥候湊近看了一眼。
下一刻,烏鴉發出了哀嚎。
和昨晚聽見的,一模一樣的哀嚎。
斥候在那個瞬間徹底絕望了。
就在他意識到事情不妙的時候,正轉身要跑,大霧中卻隱約走出一個人來。
紅色的飄帶極其刺眼,而銳利的鎧甲,更是如同刀鋒般直紮入斥候的視線。
魔盜,白骨衣。
斥候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朝著自己的坐騎衝去。但就在這時,白骨衣微微一笑,緊接著無數傀儡烏鴉從他身後的塵霧中尖嘯著湧出。
天空中的鷹軍頭目同樣料到大事不好,就在這時無數傀儡烏鴉衝天而起,攔在他們麵前。
反擊開始了。
烏鴉飛速從軍陣中掠過,銳利的羽翼輕易劃傷鷹隼的身軀,原本穩坐在坐騎之上的戎馬國士兵開始搖搖欲墜,隨時可能落下高空。
更重要的是,經過一夜的作戰,鷹軍早已精疲力盡!
他們再無力組織起反擊,隨著傀儡烏鴉一輪猛攻,鷹軍狼狽地逃竄,最終被迫往低空飛去。原本飛在隊伍最前列的頭目,此刻韁繩早已被割斷,他失去了所有武器,此刻隻能死死抓著坐騎的羽毛祈禱坐騎不要掉下去。
烏鴉緊追不舍,鷹軍越飛越低,最終戎馬士兵隻能丟下坐騎,滾落到地麵上。
他們惶恐地朝著鐵拓天河邊跑去,然而當他們回過頭看向自己逃跑的方向,卻發現楚狂人和楚夜騎早已在河岸邊恭候多時。
大風壓得河邊的枯草抬不起頭來。
楚夜騎整齊地在天河邊列陣,攥緊武器的手早已熱得發燙。
當霸刀映入眼簾的那一刻,每個戎馬士兵都意識到,萬事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