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錦每次來她這裏都不會有什麼好事,更何況今天還堂皇地專門等著她回來。
雲真暗忖了幾秒鍾,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雪娘,慢慢走到赫連錦跟前笑道,“這麼晚了王爺還在我院裏等著,有什麼重要事嗎?”
“沒什麼重要事,就不能來你這裏坐坐嗎?”赫連錦低眸看著她,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情緒。
她愣了愣,擠出一個假笑,“能,整個王府都是王爺的,王爺當然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隻是這麼晚了,恐怕姐姐一個人在房裏等著王爺,會不開心吧?”
說著,繞過他,走進屋裏給他倒了杯茶。
還沒端起來,就聽到他關了房門,走到她身後。
她暗暗調整了下呼吸,端著茶杯轉身遞到他手裏,“喝完這杯茶,王爺就走吧。”
“本王若是今晚留在你這裏,不走了呢?”赫連錦接了她的茶,卻不喝,回身坐在了軟榻上,探尋地看著她。
不走?他腦子又進了水吧?
“那就不走吧,不過我這邊的丫頭沒有服侍過王爺,不懂規矩,王爺最好是叫服侍慣了的人過來守夜,我跟雪娘他們一起睡去。”她一板一眼地回答,“我讓淩波叫人去。”
說完,轉身要走,剛邁開步子,卻被他一下子拖住了右手。
赫連錦的手一向冰涼,被他這麼一握住指尖,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隔了幾秒疑惑地扭頭看向他。
“你就這麼討厭本王嗎?雲真,你嫁過來難道是真的想獨守空院一輩子嗎?”
赫連錦此刻臉上寫滿了羞惱,和莫名的憤怒。
她看著他,輕聲答道,“是,王爺難道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一個巴掌拍不響嗎?如果王爺一開始不是那樣對我的話,我也不至於這樣。”
“本王不信你心裏沒有一點點的希望,希望本王能留下來!”他捏著她指尖的手越收越緊。
雲真毫不在乎地任他捏著,和他淡漠地對視良久,輕聲吐出三個字,“不希望。”
“你!”赫連錦皺緊了眉頭看著她,“你就不怕本王嗎?”
“怕什麼?但如果王爺想用強的,我打不過王爺,抵抗不了,那也沒辦法。”
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說話間開始一件件地脫自己的衣服,一邊脫一邊冷淡地和赫連錦對視,脫到隻剩下一件肚兜和一件貼身長褲,朝他靠近了一小步。
赫連錦的眼神轉為疑惑,低頭看了一眼她半裸的軀體,卻忽然明白了什麼,抿緊了薄唇一言不發。
“王爺看見了吧,我這滿身的傷痕和疤。”她伸手撩開肚兜下擺,指著胸腹處的那塊長長的傷疤,“這裏,是王爺打斷的,或許要跟隨我一輩子,你若下得了手,我無話可說。”
“人的心隻有拳頭那麼大,一旦心死了,就無路可退。”
赫連錦低頭看向她的那道疤,始終沒有說話,隻是神情漸漸變得有些苦澀。
“如果王爺想讓我們兩人之間還能有挽回的餘地,今晚上,就不該留在這裏,雲真承受不起這一晚的代價,或許王爺明早踏出這扇房門之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你寧願……”赫連錦的眼波又閃了下,又驚又怒看向她。
“王爺信也好,不信也好,隻要你今晚留在這裏,清妃絕對容了我活下去。”
她說著,俯身跪在地上,將臉深埋了下去,“我是死是活,就看王爺的決定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見燭火燃得劈啪作響,她跪得腿都麻了,也沒等到赫連錦的回答。
她也跪得有些心煩意亂,兵行險招,誰都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或許赫連錦一念之差,不管她的死活也有可能。
她不由得心一橫,低眸直起身,自己撈過邊上的衣服,一件件又穿了回去,穿的時候手卻不由自主在發顫,就怕赫連錦一個***大發扯了她的衣服,連餘光都不敢瞄他一眼。
還好,直到她穿完站起身,他也沒做任何反應。
她深吸了口氣,低著頭打破了室內的沉默,“我讓淩波送王爺回去吧,夜已深了。”
說著,轉身走到門前,朝東屋喚了一聲,“淩波!送王爺回去!”
“不必了。”赫連錦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走到她身旁,又低頭看了她一眼。
“雲真,你寧願跟楚玉在屋頂上頂著寒風談心,也不願跟我共處一室,是嗎?”
他竟然知道了!
雲真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他,隔了幾秒輕聲道,“王爺怕是看錯了吧?”
“到底是我看錯了,還是怎樣,我想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
他冷冷撇下這句話,卻沒做深究,抬腳就快步走了出去。
“小姐……”淩波點了燈籠過來,卻見赫連錦已經走了,有些詫異地走到她身邊,“王爺怎麼沒留下來?”
“淩波,你忘了我們過來要做什麼了嗎?大事為重。”她盯著赫連錦遠處的背影,頭也不回地輕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