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霎那,龍吟劍身上的紅光,又逐漸變淺,一道充沛的力量,緩緩從雲真的手臂,灌進她的身軀,進入她的丹田處。
她是王牌特工,他們以為喪失了內力的她,就等同於一個廢人,然而並非如此。
看輕她的下場,就是死。
“她要殺我,是自己找死。”雲真提著光華四射的龍吟,一步步的,緩緩走出柴房,走到半跪著的赫連錦跟前。
而身旁幾人,一個個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甚至不敢離雲真太近,更不用說反擊了。
龍吟紅光淡下去的同時,雲真的眼睛卻在逐漸變紅,詭異到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不敢直視。
“我斷了你的後路,望你能自重。”她的話雖然凶狠,語氣卻帶著一股悲天憫人的氣勢。
查爾巴幹也能感受到,此時的雲真,跟平時的雲真大相徑庭,渾身的氣質都變了。
就像是,一尊執劍殺人的菩薩,殺氣和慈悲在她身上同時盡顯無疑。
“查爾巴幹,我們走。”她輕掃了赫連錦一眼,她看到她說出這話時,他眼中閃過的失望和悲痛。
但是她竟一點都沒覺得留戀,她並不同情赫連錦,就像是她自己口中說的一般,在她為赫連錦昏迷的一年間,赫連錦在她心裏,已經死了。
她憎惡這樣沒有一絲人性的他,能做出困死全城百姓這樣決定的他,她現在隻是急著去解救思州城的百姓,還有楚玉。
查爾巴幹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鬆開了赫連錦,提著鈍刀跟在雲真身後。
兩人剛走出幾步,查爾巴幹忽然察覺到背後有一道疾風逼近,正要回身抵禦,雲真的動作卻比他更迅速,龍吟飛快地抵住了撲上前來的赫連錦心口。
隻差一點,龍吟就貫穿了赫連錦的胸腔,可赫連錦還是被其中貫穿的神力撞得朝後退了幾丈,下一秒,捂著心口狂噴出一口鮮血。
“主上!”那兩個押著雲真前來的南晉人,隨即上前扶住赫連錦,卻又懼怕雲真,一個都不敢上前。
雲真望著他們懼怕的眼神,淡淡回道,“我的劍,隻殺該殺之人。”
“舒蘭死了,你們留在赫連錦身邊,也沒了可依靠的人,不如帶著那一千人,跟我回思州城。”
那兩人見識到了雲真的本事,自然是一百個願意,且雲真說得對,雲真一走,赫連錦說不定會遷怒於他們,並且那些北梁人,更加容不下他們,最好的辦法,隻有跟著雲真走。
“好,我們願意跟著郡主一起離開!”
“去找你們的弟兄,靜悄悄的,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雲真隨即吩咐道。
她看著兩人離開,忽然間,覺得有一絲不妥,就算是北梁人懼怕她手中這把劍,可那些一直死心塌地跟著赫連錦的人,豈能不阻撓她帶走這一千人?
她想了想,又無聲地掃了赫連錦一眼。
那麼,隻有把赫連錦當成人質,帶他一起離開。
她想到這層,隨即不做猶豫地將龍吟又對準了赫連錦,“跟我一起離開。”
“我為何要跟你一起走?”赫連錦伸出食指,抹了下嘴角的血跡,低聲慘笑起來。
“不走也可以,或者是死在我手上,你自己做個決定。”雲真麵無表情地盯著他,低聲回道,“是死,還是跟著我一起離開。”
赫連錦臉上的笑,越發的悲涼,漸漸的,眼眶隱約有些泛紅。
雲真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笑,不說話,也不逼他,隻是在等他做一個決定。
許久,他終是止住了笑聲,啞聲回道,“雲真,沒想到最後,我竟是敗在了你的手中。”
“可你完全可以殺了我,而不是用這樣一種商量的語氣來跟我說話,你想要我死,那就痛快地下手,我絕不還手。”
方才他趕來,是為了救她,卻沒想到,救人之人,當須自救。
他是趕著來死在她的劍下。
雲真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沉聲回道,“我說了,我的劍,隻殺該殺之人,但是你對我來說還有用處,不能現在死,所以我才給你一個選擇的餘地。你想死,那我就給你個痛快。”
“你選擇跟我一起走,那我暫且可以饒你一條性命。以前的你,不就是喜歡這樣利用人嗎?”
“說得真好。”赫連錦又笑了起來,說話間,朝她手中的龍吟,靠近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