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憔悴卻腰背挺直的黑衣女子,自然就是苗黎,她拿著那包袱,卻似有千斤重。她們背井離鄉這麼多年,都不敢在別人麵前承認自己是苗人。她和她的姐姐從懂事起,便是為了終有一日可以召回族人,重現苗疆風采而努力。現在,機會終於在她手上了,但是她的姐姐卻死了,隻有她一個人了。
苗黎深深看了久晴天一眼,不發一言,將包袱掛在馬上,然後上了馬,本想直接揚鞭而去,卻終究回頭對久晴天道:“不管怎麼樣,謝謝你,這是我們族人數百年來的念想。”
然後也不等久晴天回答,她揚手揮鞭,馬兒便跑得遠了。
久晴天靜靜看著她的背影變成一個小黑點,才輕輕舒了口氣。
當她告知了苗黎陳家失敗的消息,苗黎便失魂落魄。趁這機會,久晴天便提出了以苗疆複興換解開血蠱方法的要求。
畢竟,陳凝柔最多也不過是皇後,她能幫苗疆的,自己這個已成為皇後的人更可以幫。苗黎幾經考慮,終究還是同意了。
苗疆解血蠱的方法的確是不走尋常路,五毒全部都用上了,再加上久晴天的血。南平顧家受困數百年的血蠱,才算真正解開。不過解開了血蠱也有新的麻煩,五種毒物的毒也是致命的啊,好在醫行都是好手,解這些毒不在話下。
當她輕車簡行回到皇宮,司徒殊木已經下朝了,正悠然坐在鳳儀宮的主殿裏批奏折。聽見她的動靜,倒是抬了抬眼睛,“聽說你賞了喬思蘭不少好東西,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久晴天一邊解下身上的披風交給宮女,一邊笑著道:“喬思蘭懷孕了,當然是喜事。清妍翻了以往的卷宗,說是應該厚賞,我就全部交給她辦了。”
聽到喬思蘭懷孕的消息,司徒殊木也有幾分詫異,但轉念一想,倒也正常。獻帝退位後,便被封為獻王,在帝都裏辟了王府住著,反對待喬思蘭一心一意了,將喬思蘭立為正妃,一直沒有娶側妃。如今孩子都有了,日子反而比做皇帝時鬆泛。
真正麻煩的反而是久晴天,比如現在,就有不少大臣上奏折,說是陛下的後宮太過冷清了,子息不盛,於皇家不好。
司徒殊木倒真沒想到自太廟祭祖後那祖宗牌位倒下才這麼點時間,這些人又來攛掇他納妃了。立時便往久晴天身上推,表示這後宮之事,當由皇後做主。
久晴天收到這消息,不怒反笑,瞪著司徒殊木,“你這是看我最近心情不太好,讓我出氣嗎?”
藏書閣尊主都當皇後了,自然更加沒時間回藏書閣,霧靜、染墨、宵寒都被踢回去守閣了,隻留下了清妍,這丫頭一派單純的說自己不會管理,非要留在鳳儀宮當一品女官,還找司徒殊木要了個特權,說是愛在宮裏待著就宮裏待著,不耐煩了就去醫行幫忙。日子過得比久晴天瀟灑多了,鳳儀宮的鳳印在人手上管著不說,還隨時可以撂擔子不幹。
久晴天看清妍如此瀟灑,還真有幾分不平,心情也說不好。反正鳳儀宮小廚房那些點心都消不了她心中的怒氣了,這些大臣沒事又搞這些玩意,當然是怒上加怒。
接下來,果然是雷霆手段。一夕之間,那些有份提議陛下納妃的臣子都被查出了問題,什麼瀆職、受賄都有,有些直接被摘了烏紗帽,也有一些罪名輕的,隻是降職減俸。
司徒殊木由著她折騰,反正久晴天是個有分寸的人。不過在這輪下馬威之後,司徒殊木當即下旨,皇後之下,不設六宮嬪禦。
這聖旨一下,滿朝震動,勻王當即就趕到皇宮裏來了。語重心長的教導司徒殊木當以祖宗家法為重,不能偏寵一人。要知道三宮六院是祖宗留下來的宗法呀,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呢,這麼做,嘉帝泉下有知,也不會安息的。
司徒殊木對著勻王這個皇叔,一向很客氣,當即也隻是笑著道:“皇叔所言有理,不過父皇定然不介意的,他泉下有知,看著的也該是朕治下的盛世江山,而不是朕的後宮。”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在司徒殊木下旨不設嬪禦後,大離君主赫連容居然還特地為此發了封國書來,洋洋灑灑幾千字,全是讚美皇後久晴天的,隻在最後一句才敷衍寫道:“陛下此舉,真乃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