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夕顏與奈何兩人犯了難,而柯半斂因急著救人,一路策馬狂奔,兩個時辰的路,硬生生被他走了一個時辰。
到了夜城門口,下了馬,隻聽轟的一聲,柯半斂身邊的駿馬累倒在地,粗重的喘著氣。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那駿馬氣息微弱,閉上了那雙疲倦的眸子,累死了。
在柯半斂心中,救人如救火,哪裏顧得上一匹馬是生是死,他也不會為這匹馬悲春傷秋。
他走進城內,利用姬扶桑送來的青龍兵符,調動了莒國最精銳的兵士。
青龍軍隨著柯半斂向羌活鎮奔去。
此時,殘陽灑下最後一抹餘暉,天邊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紅雲。
姬扶桑站在院落,望著殘陽,不由悲從心來,水煙胳膊上,腰身上開始起濃泡。
師傅若是在研究不出藥,水煙可還會有命在?
他不想象,失去她之後會怎樣!
“咳咳……”一聲咳嗽聲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轉過身去。
隻見一個瘦得隻剩皮包骨的小童站在他的身後,小童眼眶呈現出一層烏黑之色,眸中早已失了往日的色彩。
小童的臉頰無絲毫肉色,不過兩天時間,他變得比以前更加瘦小。
“冰璃,你也覺得這殘陽美嗎?”姬扶桑不知為何,口中卻冒出了這般話語。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它再美,不過已到暮年,”冰璃回應的道。
“你不喜歡?”
“我為何要喜歡?我才八歲!”
“雖你隻有八歲,心智異常,卻是別人一輩子都拍馬未曾趕上的。他人碌碌無為半生,卻敵不過你一年!”
“先天之生,沒什麼可羨慕的,豈知,智與不智,渾不渾,皆在你是否樂在其中!”
“你不開心?不喜歡?羨慕他人渾渾噩噩半生?”
“不,我不羨慕,不嫉妒,不過,我才八歲。我不想死!”冰璃望著那抹殘陽說道,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未做,怎麼可以就這樣死掉呢!
“天道無常,卻不是神農在世,生死未兩知。”
“你做不到,卻並不代表我做不到!”冰璃說完,便拖著他那瘦弱的身體,向風穀子的房間走去。
此時,風穀子盯著一份藥單發呆,隻見上麵寫著黃芪,人參,桂枝,甘草,熟附子,細辛,羌活,防風,川穹,煨生薑。
若是己水煙在,定會認出,這是那日夜晚,桑子開的一份藥單。
這份藥單,在風穀子看來,是最好的,然而,他嚐試過了,對於病人無效。
他總覺得缺了一個藥引子,若是有了那藥引子,這副藥方子才有會生效。
風穀子看的已經入神,並未察覺進來的冰璃。
他走到風穀子的麵前,從袖中掏出來一布袋,放在梨花案上,這才驚醒了神思陷入思考的風穀子。
“這個對於你,或許有用!”冰璃冷冷的道。
風穀子打開案上的布袋,一白壁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震驚的摸著白壁,這,這是……千年雪山之下的壁,具有溫經補陽,活氣行血之功效!
之前的那十味藥,在加這白壁,所有的難題都迎刃而解!
冰璃見他收下,便邁著孱弱的步伐,走出了風穀子的房間。
他抬頭望著殘陽映紅的蒼穹,娘親,願您在天之靈,原諒兒這一次任性。
並未離開的姬扶桑站在那裏,他眼神複雜的望著冰璃,他終歸還是選擇放棄了白壁,若他不願意,這壁可救他一命,卻救不了任何人。
冰璃並未理會姬扶桑,他隻想安靜的待會。
風穀子得了白壁,便砸了一角,將其攆成粉沫,與其他十味藥一起煎了。
此時,夕陽收斂了最後一抹餘暉,忙碌了一天,人們早就累了,有的早早的進入了夢鄉。
對於這些普通的民眾而言,他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與我,有何哉的生活。
羌活鎮外,賈縣令站在這濃鬱夜色之中,卻不知想著什麼。
過了半晌,他道“行動!”
一聲令下,站著的官兵一個個抱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柴火,整齊而有序的堆放在指定的位置。
柴火漸漸越摞越高,賈縣令透過濃鬱的夜色,望著眼前的一切,麵無表情,不知道內心向著什麼。
那些官兵堆放好了柴火,提著一桶桶油往上麵澆,一切,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
“點火!”賈縣令一聲令下,所有的官兵拿著火折子,將澆上油的柴火點燃。
頓時火光衝天,大火包圍了整個羌活鎮,那些還未睡的民眾,大聲呼喊著向鎮外奔走。
然而,他們的想法還是太過單純,被澆了油的柴火,豈非是他們這些凡人能阻擋得了的。
衝天大火也驚醒了照顧己水煙的姬扶桑,他走出房間,望著外麵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