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血痕剛剛劃過顧承軒的脖子,便有人奪過了劍。
“哐當”一聲,劍掉落在了地上,在灰暗的燭光下,冷冰冰的刀刃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上麵,抹著一縷血花。
見劍被奪,安紅線依舊隻是淡然地苦笑著, 可能是心寂如死灰了,此刻,她居然覺得無悲無喜,無慍無怒。她看著顧承軒,眼神裏滿是悲涼的絕望。
顧承軒冷笑:“皇後娘娘瘋了。”
“臣妾清醒的很,臣妾很明白自己在幹什麼,做些什麼。”安紅線說。她自然是沒有想真正殺顧承軒的,隻是,希望這樣子,以為這樣子, 給她也來個十惡不赦,不死即廢,從此,就解脫了。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這麼過激的舉動,反而讓顧承軒找到了理由,他說,她瘋了
瘋子,是沒有理智的。自然也治不了死罪。
同樣,瘋子,是做不了實際上的一國之母的。也擁有不了,自由。
安紅線雖然依舊說著她的清醒的,但是她自己也很清楚,再多說什麼,都是無用的了。她幹脆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然後,屋內所有有鈍角的東西都被收走了。不管是方桌還是方椅,連銅鏡,茶杯之類的易碎品,都被人搬走了。
一下子,甘泉宮就空曠了許多。
顧承軒更是下令,“看護”好皇後娘娘,如若有個三長兩短,定讓人陪葬。
“如果你不想,讓更多的人,因為你而死的話。”下令完畢,顧承軒在她的耳畔廝磨。
她嗬嗬一笑,笑得是那樣地決絕,她仰天大嘯:“哦?因為我而死又怎麼樣!全部都死光了又怎麼樣!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也不在乎!不如拉更多的人去陪葬!”
他卻捏上她的下顎,將她的麵龐抬起,他一句一頓,字字認真:“你以為,朕會讓你如願嗎?你做夢!”
說著,他便要帶上大門,轉身離開。
劍被奪下,摔落在地的時候,李珩早就因為看不下這一幕走了。李珩立馬去了萱若宮,去找安若姑姑了。
安若趕到的時候,顧承軒正要帶門。門都關了一半。就像是帶來了徹底的絕望,安紅線已經慢慢閉上了眼睛。而這會,安若一聲“且慢”,攔住了顧承軒。
安若和李珩,都沒有太清楚情況,都以為是會因為安適涵的事情,才遷怒到安紅線的。
李珩雖然知道顧承軒中了“花見憐”,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顧承軒有一天會喜歡上安紅線應了“花見憐”的蠱毒。
此刻,安若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說:“皇上請三思,皇後娘娘她”安若本來以為,顧承軒就是不殺安紅線,也會廢了她的。
她說,皇上,有一句話,也許奴婢不當講,但是祖製就是這樣的理,發妻不可休,發妻不能廢。皇後娘娘一無大過,二沒大錯,三又經曆過父輩先皇的葬禮,不管是於情於禮,都是不能廢黜的。還望皇上三思。
安適涵將軍的事情,雖說是他一人之錯,但是罪大惡極,確實按律應該牽涉到全家。不過前朝和後宮,素來是分開來算的,奴婢講句難聽的話,當年,您的那兩個舅舅的事情,也沒有牽扯到您母後半分啊。
何況,皇後娘娘她
接著,她像是做了偌大的決定,講了一個有點驚世駭俗的故事。
安紅線,不是安家親生的!
安紅線,是抱養來的!
安紅線,本來是個孤女,不知姓誰名甚。某個清晨,她的母親康雅郡主,跟婢女推開大門,就看到了門口放著一個繈褓。繈褓裏的女嬰,像是粉雕玉琢一般,甚是可愛。
除了繈褓,旁邊還放著一個小匣子,上麵是一張“家中第二女,因故無力撫養”的字條,裏麵,還有兩根白玉的簪子,算是信物吧。
而女嬰左手手臂上,纏繞著一根紅繩,上麵掛著一根鈴鐺。
女嬰的身上,有淡淡的藥香,揣測是身在某個醫藥世家。而康雅郡主,那時候已經十月懷胎,快要生產了。想著是不是天降福音,是老天爺讓她一起養大的意思。
結果,康雅卻難產,孩子還沒有出世就胎死腹中,她自己也命喪黃泉。
當時,這件事情是那會還是太後的老祖宗做主,讓安家認下來了這個女孩兒。說人死不能複生,這就是康雅的命,這個孩子,便是上天的安排和緣分。
“皇上,皇後娘娘。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奴婢就把一切都說了吧。老祖宗揣測是”安若頓了頓。
老祖宗何等精明的人,怎麼會隨便讓人接受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
當時,宮廷內部鬥爭,因為皇後小產之事,懷疑到某個妃子勾結苗疆巫師,下了蠱毒,枉死了一大批人。其中包括許多宮人和禦醫醫女。
有個醫女姓梁,本來是苗疆人,出身於苗疆的醫學世家,祖上都是給苗疆宮廷看病的。後來嫁到了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