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的蠢氣到了(1 / 3)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韓夢柳回到京城,踐行與李怡、杜鬆風的約定。

頭幾日李怡一收到書信便派人定了春風樓的席位,不料韓夢柳一聽是春風樓,婉言道可否換換, 李怡便知其中必有不可說的緣由, 便在自家淩霄樓開了個雅間。

韓夢柳先稱抱歉,又道隻要不是春風樓, 無論哪裏都好。然後又朝李怡一笑, 補了一句:隻要杜公子不介意。

說到此,李怡挺無奈。

剛訂好春風樓時他便給杜鬆風下了一張排排場場的請帖。杜鬆風並未回帖, 隻讓送帖的小廝帶回一句話來說知道了。等改了地方, 他又趕緊派人通知。這回可好,小廝幹脆就沒看見杜鬆風, 隻聽杜府人說公子不見客,私事轉達即可。

當時李怡就有點生氣:這意思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赴會還是不赴會?一直以來他自問行事未有不妥,土木公憑什麼就時不時端一下?

好像他多想見土木公一樣。

淩霄樓雅間中, 李怡講完這一段,憤憤不平地埋怨:“韓兄你看,土木公這樣短我的麵子,我能不氣麼,早知今日就不叫他。有他在,話說不了幾句勢必冷場。旁人都是見一次比一次情誼深,他是見一回比一回誤會大。”

“這怨氣衝天的。”韓夢柳平和笑著,“我怎不覺得?”

“那是因為你與他還不熟, 他在你麵前不敢造次。”

“是了是了,李兄麵前,杜公子才是與平時不同的、獨一無二的杜公子。”

李怡急了,“韓兄,當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與他……”

韓夢柳抬起一指打斷李怡,難得嚴肅起來,“我敬李兄胸懷灑脫,又有正直氣概。初聞李兄與杜公子的風流事時,我想至多一月就該搗騰出個結果,可沒想到時至今日竟還亂著。並且不僅麵上亂著,心裏也亂著。”

李怡的神色隨韓夢柳的話語漸漸沉重。

“杜公子再有兩個月就該生產了,到了那時,李兄還打算亂著?”

李怡愁眉苦臉正要開口,突然“咚咚”門響,侍從說杜鬆風到了。他便將要說的話咽下,朝門口說了聲“快請”。

房門打開,杜鬆風應聲而入,脫下輕裘遞與侍從,“韓公子,李兄,早上有些事絆著,來得遲了,抱歉。”

“杜公子太客氣了,快坐。”韓夢柳起身向旁邊一站,杜鬆風便坐到韓夢柳給他留的位子上,右邊是李怡,韓夢柳又在外側那把椅上一坐,正好將他夾在中間。

李怡目光向內約略一挪,不由停住——

沒想到杜鬆風的肚子已這樣大了,擱在腿上,像街上賣的大燈籠。韓夢柳說懷胎八月後會有許多不適,不知他如今……難受不難受?

那邊杜鬆風與韓夢柳已喝著茶攀談起來。

“我觀杜公子麵色,似是體虛,不如把把脈?”

“唔。”杜鬆風目光躲閃,“也許是來的時候著急,受了些風。”

韓夢柳尚未說話,李怡便首先道:“受風?敢情你是自個兒跑過來的?”

杜鬆風扭頭不悅地看了李怡一眼,李怡亦感到脫口而出的話有些帶刺,便轉了個彎緩聲道:“淩霄樓新上了一道湯,大補,最適合你倆這樣剛生過、或即將生的男子,我叫他們送幾盅來。”

韓夢柳道:“杜公子一來就有好東西,我跟著占便宜了。”

李怡撫額,“韓兄,我服了你。當真是你說他體虛,我才想起這個事兒。”起身往門口走。

杜鬆風麵色微紅,身體在椅子上不安地扭了扭。

韓夢柳餘光掃過,並未說什麼。

精致的湯盅端來,韓夢柳揭開蓋,在騰騰熱氣中端詳上麵的花紋,又捏起勺子送到嘴邊一抿,讚道:“美食美器。”李怡抱拳道聲“謬讚”,目光飄向杜鬆風,似是期待著他也誇兩句。

然而此時杜鬆風無心接招,他伸出擱在腿上的左手想要揭盅蓋,抬到一半時突然放下,換了右手,左手隔著袍子托在腹底,輕輕揉著。

韓夢柳淡淡道:“杜公子,我生產時,各樣狼狽不堪皆入了你的眼,但我知道你對我隻有關懷,絕無嘲笑。這份心情,正如今日我對於你。”

莫名的話語令李、杜二人一愣,尚未反應過來,就見韓夢柳迅速捉住杜鬆風左腕,將其手掌心攤開在桌上,幾道幾寸寬的血紅印子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