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有此決定,那便先回魏縣去吧。我原本想,給你個名份,但今日所發生之事,也令我憂心不己。若你在這裏不快樂,一麵卻又因著我而受委屈,我怎能安心。縱然日日在我身旁,我也不忍你如此。”子謙緩緩說道。
一直期盼著能出宮去,此下聽子謙親口說,出塵感動至極。
“我讓鈴蘭陪你一起,再派兩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護著你。”子謙征詢她的意見。
出塵想拒絕,她自己的速度可比馬車快多了。然而她實在不忍再讓子謙傷心,便應了下來,隻道,“鈴蘭隨著我奔波太過辛苦,我能照顧好自己,隻讓侍衛與我同行便是了。”
鈴蘭自然是願意與她同往,央著出塵帶她一起,出塵隻道,“我這一去,尚不知要多久,怎能讓你跟著勞累。”又對子謙道,“請你替我照顧好鈴蘭。”
子謙心裏盼著出塵有回宮的一日,見她將鈴蘭留下,暗自猜測她興許顧念到她們之間的情誼,會回來呢。便依了她的意思,說把鈴蘭留在“乾明宮”做掌事宮女。
換上布衣,親自將她送出宮門。
鈴蘭為她收拾的包袱裏,放了子謙給她備下的許多銀票、現銀。子謙展開手心,一枚溫潤的玉佩呈現在眼前。雕以一隻鳳。子謙將它係到出塵頸中,道,“這是我給你的信物。你若不想再入宮,城西‘花間謠’,我在那裏等著你隨時歸來。”
出塵點頭,卻忽地生出不舍。碩大的淚滴滾落下來,打在子謙手上。
子謙為她拭淚,道,“今後還不知可有機會再為你拭淚。”
出塵聽得此言,再也忍不住,撲到他懷中便痛哭起來。子謙的眼中也泛出淚花。鈴蘭在一旁看得不忍,拭著淚道,“既然姑娘與皇上如此難分難舍,又何苦分離。”
出塵在子謙懷中輕聲道,“我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與娘親和哥哥分離時,也沒有這般心痛過。似有一把刀在裏麵絞殺似的。”
子謙聽了這話,將她擁得更緊了。“不要走了,好嗎?”他在她耳旁輕聲柔語。出塵的心原來酸酸,此時像化了一團蜜似的摻雜著甜蜜,她鄭重地道,“等我回過魏縣,到‘花間謠’去尋你吧。”
“那你可要記住了。”
兩名侍衛牽著馬已等待多時,另有一名車夫。
“時間不早了,請姑娘上車吧。”一名侍衛上前說道。
子謙依依不舍的將出塵送上馬車,再三叮囑兩名侍衛要好生保護著她,要安然將她護送到魏縣柳家。
鈴蘭將包袱放進車裏,囑咐出塵路上小心。
車夫喝著馬兒,馬車徐徐前行。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尚離別,子謙的心便一點點被相思吞噬。兩次,兩次他都親手讓出塵從自己的身旁離開。
他站在夕陽裏,望著遠去的馬車,車窗裏還有出塵回首張望的臉龐。
他不確定,將她留在身邊與讓她遠去,哪一種,才是對她最好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