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飄飛在空中,很快便到魏縣了。出塵喚了一聲“落”,葉子便落了地上。
她對葉子說道,“你回去吧。”葉子便飛身而去。
這便是自己在人間的第一個家呢。出塵站在柳家院外,明月在天,想必娘親與柳翰哥哥睡得正沉呢,不願將她們吵醒,她便坐在門口石階上等待。與娘親和哥哥分別的那一日,仍曆曆在目,如今自己終於回到她們身邊了。
猶記得離別的那一日,柳母慈愛的道,“讓娘再好好的守著你。再過兩個時辰,我們便分別了。”她取下自己手上的雕刻著象征吉祥如意圖紋的銀鐲子,套進出塵手中。道,“這是為娘家傳的鐲子,現在傳與孩兒你。”又將細心收拾好的包袱遞到出塵手裏。出塵撫摸著那鐲子,淚水滂沱,得娘親情深如此,便是再怎麼不願入宮,也是值呢。
“妹妹自己珍重。”柳翰也說道。
出塵拿帕子替娘親拭淚,心下覺得這人間之情,雖是悲傷,卻終究是美好的。因了這情,再多的無奈,都可以煙消雲散。
想至此,她簡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敲門高喊她們了。但忍耐著,漸漸也睡著了去。
清晨時,開門聲將出塵從沉睡中喚醒。她急忙起身,欣喜地道,“娘,我回來了。”
“你是誰?”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是誰?”這個婦人,不是娘親。她根本就不認識。
一番解釋,出塵這才知道,數日前,有幾個自“漠陽城”而來的男子,說出塵在宮中犯了事,已失性命,請她母子二人到都城去為她收屍。因缺少銀兩,她母子二人便變賣了房產,將房子賣給她們了。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出塵驚呼。
“如此說來,她母子二人應是被騙了。她們上了來人的馬車,眼下不知情況如何。”
“來人不曾說是誰派他們來的嗎?”
“大概,不曾?或者說了,但我忘了吧。”婦人不肯定的說。
“那麼有沒有一個叫‘紫伶’的姑娘來尋過她們呢?”出塵又問。
“紫伶哪?是有一個姑娘來尋過她們。我告訴她後,她便說要去‘漠陽城’找你,將消息告訴你。”
“我並沒有在‘漠陽城’見到紫伶啊!”
“那我便不知了。”
出塵不知怎麼辦,娘親與哥哥,紫伶,她們如今都在哪裏?她想了許久,決定沿著去往“漠陽城”的路找尋她們。
她的法力被老道給封住,隻得借以馬匹代步。花銀子買了一匹馬,開始前往“漠陽城”的路。
因著沿途尋人,她走得極慢。茫然間幾日過去,才經過了兩個城鎮。每到一處,她便四處打聽,自然是毫無音訊。這一日,她行到一個叫做“燕城”的地方,燕城再過去一個小鎮,便是“黑森山”,再過去即是都城了。
她騎著馬兒在燕城街道上四處張望,期望能在人海中尋到她們三人。茫茫人海,這種機率實在是微之又微。
將馬拴在柱上,她方在一間茶肆坐定,等待小二上茶間,她忽地被幾個男子的一番對語吸引。其中一個男子道,“明日我們到‘醉花樓’去看熱鬧吧。‘醉花樓’新掛牌一個姑娘,原是個雛兒。明日裏首次接客,選第一個恩客的條件倒很奇怪,不看銀子多少,隻要答應替她到都城找一個叫‘出塵’的女子,替她捎一封信。”
“啊,這下可便宜了那些舍不得花錢的‘浪蕩子’了。”另一人說,“不知明日會有多少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