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塵頹然地點點頭。
第二日。
行癡從康寧宮回來時,已近黃昏。
回到寺院,素日裏出塵都是活躍在院子裏的,此時從寺院門口一路走回,卻是不見她的影子。
顯然得與往日不同。他問向路過的一個小沙彌,小沙彌道,“不知道他怎麼了,也不讓我們進去看他。今日三餐的齋飯他都沒有用。”
行癡回來之時,原本心中已愁苦不已。此時聽說出塵這樣,三步並作兩步的便向她房中趕去。
伸手輕輕敲了出塵的房門,停頓了片刻,才能聽出塵細小的聲音,“我不吃飯,不用喚我了。”
“小梅花,是我,行癡。”
“和尚,你快來救我。”出塵的聲音聽起來極其微弱,仿佛虛弱無力的樣子。
行癡立刻推開房門,急急地衝進去。
出塵一副病懨懨地樣子,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棉被,身子縮成一個蝦米的樣子。
這樣的夏日裏,她居然蓋著棉被?行癡略有些震驚,俯身問向她,“你很冷麼?”
“嗯。”出塵的唇色已然蒼白,隱隱有些泛紫。
行癡伸出手去拭她額頭的溫度,卻是一片冰涼的。
落手時指尖觸到她的手臂,同樣的一片冰涼。他似乎能感覺到她在瑟瑟發抖。
“好冷。”出塵喃喃道。“我原本並不怕冷的。我是寒梅啊,怎麼會怕冷呢?”這般說著,仍是感到徹骨的寒冷。
冰天雪地,萬物都沉寂之中,她依然傲立的。可是,炎炎夏日,為什麼卻這樣呢?牙齒也在打顫。
行癡看不出她患得是什麼病,心中焦急悔恨不已。
昨日裏她隻嚷著頭痛,便應該留意的。今日一大早又到紫瑞城去,竟也沒有來看她。想來是昨夜便如此了吧?一日一夜,她都是如何度過的?
心中比出塵此時還要痛苦難受著,卻是束手無策。
“我去山下請郎中,小梅花,你再忍耐些須。”行癡道。自己能解毒,卻不能瞧她她這病當如何醫治。
寺裏的方丈與其他高僧們,也是不懂得醫術。隻能下山去了。
出塵緩緩地伸出手,拉住他欲轉身的僧袍一角,道,“和尚,你不必去了。”
“為什麼?小梅花,你不要諱疾忌醫,請了郎中來瞧一瞧,馬上便好了。”
“不,我知道,我這是怎麼了。請來了郎中,也是無濟於事的。”
“那怎麼辦?不請郎中,那怎麼辦?”行癡急得要落下淚來。素來鎮定自若,一切事情皆視做風清雲淡的,遇到會何難事強敵,也皆有主張的。
此刻,每看一眼她蒼白的麵色,心內的痛苦和焦慮便加重幾分。
“不妨事,和尚,你快要哭了。”出塵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我隻要休息休息就好了。”
“真的不妨事嗎?”行癡卻極是不信的樣子,但見她說得堅決,便也不再提下山請郎中的事情了。
出塵點點頭,又微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