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偉強伸手按在光輝的肩頭,麵對麵地注視著他問:“我曉得戴靜蘭與你是師範學院的同屆同學,下半年你是分配到我校的,而戴靜蘭是強烈要求到我校任教的,她本來分配到西溪中學教語文的。戴靜蘭與你是啥關係?從來沒聽你提及過?你是否腳踏二隻船,小燕得知內情才屢屢拒絕你的求婚。請你坦率告訴我。”
華光輝直視著他嚴肅地說:“盧校長,請你相信我的為人。戴靜蘭是青安鎮夕陽斜村人,分到你的學校離家近點,請你不要懷疑與我有關。退一步說,即便略微接近,也逃不脫你的眼睛,躲不過你的耳朵,你擔心什麼呢?”
盧偉強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緊追不舍地問:“接近是啥意思?莫非你們在校是戀人。請如實坦白。”
華光輝義正詞嚴道:“在校三年我心裏隻有盧小燕,她對我有好感,曾也公開追求我,但我直言不諱地告訴她家裏有未婚妻了。她喜歡我那是她的權利,我愛小燕當真是‘風含霜月明,水泛碧天色。此水有盡時,此情無終極。’你也有目共睹的。”
盧偉強低聲道:“這倒是,你節假日給她買東西,陪她玩,一起種花吟詩賞月,一起登高望遠,假如珍瑋沒出現,你倆就能順理成章地結婚嘍。隻可惜‘人到愁來無處會,不關情處總傷心’,生活沒有假如啊!”
華光輝意味深長道:“盧校長,我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十餘載事非難辯,往日春色已不見,無奈深情成泡影,多情伴我詠黃昏,曉風不散愁千點,陰雨還添淚一痕,情場遭際同誰訴,無限寂寞度朝昏。’啊!”
盧偉強正想說什麼,瞧見梅蘭蘭跑下樓,一個箭步衝到他的麵前抓住他的手,心急火燎地問:“偉強,我見不得女兒哭泣,讓雲霄請珍瑋來見女兒一麵,行麼?”
盧偉強怒氣衝衝地說:“不行,女兒都被你慣壞的,今天就把她鎖在房裏,哪兒也不許去,誰放她出來就打誰,說一不二,看誰敢違抗我的決定。光輝,小女嫁定你了,你放心回家好嘞。”
光輝見他家人意見不一,怏怏不樂地回家了。
盧雲霄靠近父親說:“爹,珍瑋幾天後就回家了,永遠不再回到此地,小燕躺在床上哭得死去活來的,已經三天沒吃飽飯了,你就讓她去見他一麵吧!”
盧偉強咬牙切齒地說:“你娘糊塗了,你也跟著犯渾嗎?你難道沒看出來,你妹妹拎著一個大布袋計劃跟珍瑋私奔的,你們還替她求情。什麼都甭說了,雲霄去扶你妹妹下樓,全家人去附近風景區瀾滄江透透氣,好不好?”
梅蘭蘭賭氣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們才沒雅興呐。”
盧偉強氣得一蹦三尺高,舉起拳頭衝上去,雲霄見狀急忙上前擋了一拳。忿忿不平地說:“爹,我們真的沒心情,小燕哭我和娘也想哭哩,畢竟隻有一個妹妹,婚姻大事就由她自己決定吧!光輝從來不打人的,今天卻抽了她響亮的一巴掌,我看著都心疼呢。”
盧偉強氣喳喳道:“疼個屁,誰叫她犯賤,有了未婚夫還想著偷情,隻要是有骨氣的男人,擱誰都想扣巴掌。你們真的不去,我約了幾個同事九點鍾在校門口集中出發的,晚上不回家了,你們務必管好小燕。”說完,上樓整理了一下東西便啟程了。
盧雲霄一整天守在小燕床頭,上午跟她談天說地,朗誦古詩文,然後給她講陸遊和唐婉的愛情故事。下午分別講述了《董永與七仙女》、《柳毅傳》、《白蛇傳》、《孔雀東南飛》、《孟薑女》等等古代最著名的愛情故事,想方設法安慰開導她,可她一直不應答,任憑盧雲霄講得口幹舌燥,聲嘶力竭,她依然故我。而梅蘭蘭則花樣百出地變換食物,樓上樓下跑得二腿發軟,腰酸背痛,可惜小燕毫無食欲,滴水不進,一句話也不說,兀自一會兒裝睡,一會兒瞅著房頂發呆。
盧雲霄見她這副模樣兒,絞盡腦汁也無計可施,站起來在樓板上踱來踱去,背著手仰頭長歎,忽然靈機一動道:“小燕,你今天餓死爹也勿曉得,他上午跟一幫同事出去旅遊了,大約明後天才回家的,哥和娘不會攔著你。你若真的想見珍瑋,就該吃飽飯,睡好覺,卯足精神去相見。誰願意看到一個僅僅十九歲的姑娘,跟個黃臉婆似的呀!你認為呢?”
小燕一聽忽覺眼前雪亮,霍地坐起來說:“阿哥,你言之有理,去把娘剛才端下去的雞蛋麥麵條拿上樓,我要把今天的二餐飯合起來,一下子吃個精光,吃得紅光滿麵了,傍晚再去見他,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