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明站在門口,瞄了一眼珍瑋,瞪著華江興大聲說:“我剛才聽見華書記的話了,華書記此言差矣!他倆離婚跟華書記咋會沒關係呀?家庭穩定珍瑋才能集中精力搞村裏的建設,若是離婚了,拖兒帶女的,他還有心思搞建設嗎?還能為公社爭光添彩嗎?還能指望他書記兼村長嗎?”
華江興雙目圓睜,瞪著張寶明問:“你父女倆唱的是哪出戲呀?在文書辦公室裏沒鬧夠,還要鬧到我三樓書記辦公室裏來啦,真是不可理喻,無法無天啦。快帶你女兒回去,我跟珍瑋談正事,沒時間跟你父女倆瞎扯談。”
張寶明提高嗓門道:“華書記,請你別忘了,我是石頭村的老書記,找你也是談正事的,並非跟女兒瞎起哄,跑上樓幹擾你辦公。張梅蘭,你給我回去,從今往後不要再提離婚之事,恪守婦道,相夫教子。日子忍一忍就過去了,懂嗎?”
張梅蘭嘴巴一撅道:“這回,我是鐵了心要離婚,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何況僅僅是你一張嘴,想都甭想勸和。劉珍瑋,是個男人就跟我一塊兒拍照去。”
劉珍瑋聽得不耐煩了,隨即轉身跟她說:“拍照就拍照,沒有你,我說勿定活得更好。”立馬跟隨梅蘭下樓去了。
1978年4月20日上午八點半,劉珍瑋和張梅蘭拽著結婚證和照片,還有三份協議書,急匆匆地朝文書辦公室走去。
文書盧劍光,瞧見劉珍瑋跨進辦公室,急忙問:“劉村長,你好!找我有啥事呀?拿著結婚證幹嘛喔?”
“結婚證換離婚證,這個你也看不出來嗎?快給我倆辦理離婚手續,我一分鍾也不想耽擱了。”張梅蘭搶答道。
盧劍光詫異地問:“三個孩子都拉扯這麼大了,老夫老妻的啦,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嘛,還離啥婚呀?”
劉珍瑋平靜地說:“小盧,我倆夫妻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可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的婚。性格脾氣素來不合,結婚至今都是大吵三六九,小吵時時有的,片刻沒有消停過。如今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還湊合著幹嘛呀?活受罪啊!”
“夫妻沒有感情湊合著過的多了去哎,為了孩子盡一份責任吧!去我樓上辦公室談正事。”站在門口的華江興書記大聲勸慰道。
劉珍瑋轉身問:“華書記,待我辦好離婚手續去你辦公室吧!我也正想找你呐,你回樓上等我好啦。”
“那好,我在樓上等你,最後奉勸你一句,不要離婚,不要傷害無辜的孩子們,你倆並非到了非離不可的程度,要三思而行,別頭腦發熱,明白嗎?”說完瞄了一眼張梅蘭,轉身走啦。
“劉珍瑋,我找你找得好苦呀,原來你在這裏,快跟我走,一分鍾也不許耽擱,人命關天啦。”盧雲霄站在大門口急躁躁道。
劉珍瑋慌忙將結婚證塞給張梅蘭,跑出來問:“雲霄,出什麼事啦?快跟我說呀?”
盧雲霄急忙拽住他的手往外走,劉珍瑋跟隨他來到大路上,雲霄將他拉上拖拉機,哢嗒哢嗒地走了。劉珍瑋忍不住問:“雲霄,燕出什麼事啦?快告訴我。”
盧雲霄盯著他問:“珍瑋,我剛才去你家,鄰居說你到公社辦離婚證啦。真的嗎?年紀都一大把了,因何離婚呀?”
“還沒辦成你就來了。燕出啥事啦?倒是快說呀?”劉珍瑋焦急地問。
盧雲霄長長地噓了一口氣,注視著珍瑋說:“你還愛著我妹妹,是嗎?你有沒有勇氣跟華翊翃道出真相?”
“到底怎麼啦,我等不及了,我都快急瘋啦,請你快說哎。”劉珍瑋心急火燎地瞪著他問。
“到家了,你就曉得啦。我什麼也不想說了,瞧你急得臉都變了形,看來你還深愛著小燕的。”盧雲霄不耐煩道。
劉珍瑋淚眼朦朧地說:“愛,我想比死和對死的恐懼更強大,隻是由於愛,我的生命才得以維持著;隻是由於愛,我的生命才得以繼續向前發展。要是燕有什麼三長兩短,或翊翃遭遇不測,我立馬隨他們而去。絕不在世上忍受那種欲死不能,活又活不快樂的揪心紮肺的痛苦,以及想努力忘卻,卻又偏偏不能忘卻的在夾縫中掙紮的艱辛。”
盧雲霄淚花閃爍,注視著珍瑋若有所悟道:“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要有愛人的能力,而不是被愛,不懂得愛人又如何能被人愛呢。這一點你與小燕都做到了,且做得不錯。但是,真正的愛情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行為才是最忠心的最好詮釋。我要問你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希望你坦誠相告,來不得半點虛假,更不要勉強自己而在我麵前掩飾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