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1月12日下午五點鍾,劉珍瑋心急火燎地趕回家裏。進門見母子倆在吃飯,慌忙問:“嬑嬙,你當兵的事情咋樣了,你去找華書記問過嗎?”沒等嬑嬙回答,張梅蘭便像機關槍似地發話了。
“姓劉的,幸虧你交了一個有靠山的情人,兒子才得以去當兵,你幹嘛不摟著情人而回家呀?想必被情敵趕出來了,難不成又遭痛打一頓嘞。我今晚是否該燒一頓大餐,好好犒勞你這位神通廣大的情場高手啊!”
劉嬑嬙伸手碰了一下母親說:“娘,你就不能少說二句嘛?爹剛回到家,一身疲憊,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明明心裏在乎他的,可總是刀子嘴豆腐心,作賤自己的真情,蒙著自己的良心,戴著假麵具做人,不累嗎?”
張梅蘭氣急敗壞道:“你爹在外麵生了野種,與老情人糾纏不休,藕斷絲連,動不動就去幽會。你不分青紅皂白,不但不指責你爹,反而憤憤不平地數落我一頓,你還是娘的心頭肉嗎?你還是娘生的嗎?算我白疼你這個沒良心的兒子啦。”
劉珍瑋放下包裹,心平氣和地說:“張梅蘭,對不起!過往的一切是非對錯都隨風而去了,從今往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再也不會去見盧小燕了,請你不要老揭我的傷疤,冷不丁地提小燕來氣我壓我,好嗎?”
張梅蘭嘴巴一撅,惡狠狠地怒瞪著他道:“隻怕你前腳剛進門,後腳就想去看情人嘞。要是真的能一刀二斷,將她置之腦後,或來個徹底忘卻,我也不在乎別人的指指戳戳,從今往後前塵往事俱忘卻,不再提及盧小燕的狗名,一心一意培養好兒女,盡心盡力操持好這個家,安安生生過好我們的夫妻生活。”
劉珍瑋伸手拽住梅蘭的手說:“我與她不再有絲毫的瓜葛了,我要專心致誌地當好村書記兼村長,請你別再罵她嫉恨她了,別再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啦。希望你能做個賢妻良母,支持我的工作。行麼?”
張梅蘭見他說得情真意切,麵對麵地站在他腳前說:“行,沒問題,隻要你與她徹底了斷,永不相見,我便盡力而為。”
劉嬑嬙鼓掌興奮道:“這就對嘍,一家人可以和和睦睦過歲月嘞。娘,你去給爹弄點吃的,我告訴爹當兵的日子。人武部長徐冰晶告訴我,11月底接收部隊到華清縣人武部,然後到基層走訪各位新兵家屬,12月上中旬就要去部隊新兵連軍訓嘞。”
劉珍瑋挨著兒子坐下來說:“好,你的願望實現了。到部隊後一定要好好讀書,把沒有讀過的高中課本全部自學完,參加軍校考試。卷鋪蓋遠離窮山溝後,就別再回來,嚴格要求自己衣錦還鄉,學有所成,光宗耀祖。明白嗎?”
劉嬑嬙突然站起來雙腳並攏,抬手向劉珍瑋行了一個軍禮說:“爹,明白,我不會讓爹娘失望的,一定學有所長,上對得起領導父母,中對得起自己,下對得起戰友,給劉家掙足臉麵。但請爹娘一定要恩恩愛愛過日子,別讓子女在外牽掛,而影響了學業和前途。好嗎?”
“好,沒問題,娘不會再嘮叨你爹過往的事情了。你要安心當兵,爭取穿上軍官服回來探親,能做到嗎?”張梅蘭端著一大碗麥麵條過來,興致勃勃地說。
劉嬑嬙樂嗬嗬道:“娘,我盡力而為,不會令你們蒙羞的。爹,你快吃麵條,冷了就難吃嘞。”
“嗯,我曉得,你快去幫娘幹點活兒吧!”劉珍瑋微笑道。
轉瞬間迎來了歡送新兵的日子,1978年12月12日上午,在劈劈啪啪的鞭炮聲和鑼鼓聲中,劉嬑嬙如願以償地踏上了參軍的旅程,劉珍瑋第一次展露出歡快的笑容。讀書最差勁的兒子去部隊大學校裏鍛煉了,頓覺渾身釋然了。
劉珍瑋還站在公社門口台階上沉思默想,忽聽見身後華江興書記說:“你的心願完成了,不去看看心上人嗎?”
劉珍瑋急忙轉過身來直視著他問:“她怎麼啦?”
華江興猶豫了一下說:“沒什麼,她生活得蠻好的。我以為你送兒子去當兵了,也許會登門感謝盧小燕幫了你的忙哩。不過,你村裏的事情很多,你還是集中精力大幹一場吧!”
劉珍瑋盯著他困惑地問:“燕,當真沒事嗎?”
華江興自知失口,急忙哈哈大笑道:“我騙你幹嘛?不信,跑去瞧瞧她呀!”
劉珍瑋搖搖頭說:“既然她沒事,我又何必找事呢?村裏的防洪堤和道路橋梁等著修建哩,冬季建築防洪堤是當務之急。我這就回去通知村幹部和小隊長,下午開會商量防洪堤招投標一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