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ddy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以後了。
他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他的麥可卿。
“你醒了?我去叫醫生!”麥可卿噌得一下子竄了起來。
Teddy握住麥可卿的手腕,因為渾身無力,隻是輕輕的拽著,連搖的動作都顯得有些飄忽,“茜茜怎麼樣了?”
“她就在隔壁,還沒醒。”麥可卿的笑容顯得清淺而心酸。
Teddy的心像是被人瞬間揪住了一般,臉色瞬間白了下去。
他還沒有學會如何擔起為人父的責任,甚至跟茜茜也隻是匆匆的在麥氏集團見過一麵,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交流和感情的培養,可是在得知她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一種融於血液當中仿佛與生俱來的衝動便瞬間戰勝了一切。
隻要可以換回她,不要說拿走一部分肝髒,那一瞬間,他甚至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她的健康平安。
——隻因為她是自己生命的延續,是自己和最愛的人的結晶。
他隻有一個念頭,如果茜茜有什麼閃失,麥可卿會痛不欲生,而自己和她之間唯一僅存的聯係也將就此斬斷。沒有什麼比給了一個絕望的人希望,卻再次讓希望破滅來得更加殘忍,原本,麥可卿那番決絕卻坦然的話已經讓他萬念俱灰,可是茜茜的車禍卻讓一切都出現了轉機。他開始期望這是一個嶄新的起點,自己為茜茜捐出的肝髒能夠讓她的生命得以延續,也能夠讓他和麥可卿昔日的愛延續下去。
“給我講講茜茜的事。”Teddy虛弱的笑著。褪去了平日裏不變的王子風度,此時的他顯得親近而真實。
“她……”麥可卿略一沉吟,抬起頭,臉上泛起了笑意和紅暈,“很聰明,學什麼都非常快,尤其在唱歌跳舞方麵很有特長,記憶力還很好,背東西比大人還要快,基本上過目不忘,之前她拍了Oscar主演的那個電視劇,背台詞的速度把孫導都給嚇到了。”
“她還真是專門撿著咱倆的優點遺傳。”
“除了眼睛鼻子像你,茜茜可比你可愛多了。”麥可卿撇了撇嘴巴。
“最起碼她過目不忘的本領肯定是像我,你背台詞那叫一個顛三倒四,記了上句忘下句的本事我可是領教過了。”
麥可卿立馬吹胡子瞪眼。
身體的記憶永遠是無法控製的自然,她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掐Teddy,像是過去兩人如膠似漆時那樣,隻是伸出去的手卻在即將觸碰到對方的時候突然僵在了半空中,隨即頹然的緩緩垂下。
她不能這樣做,也沒有資格這樣做。
在麥可卿看來,不能在一起的昔日情侶,什麼做回朋友通通都是屁話,那樣讓現在的愛人情何以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茜茜那邊是誰在照看?”Teddy打破了沉默。
“孝文在照顧她,等她醒了就立刻來叫我。”
“他對你好不好?”Teddy問。
“你都看到了不是嗎?”麥可卿緊緊的攥住拳頭,聲音輕顫,“他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生茜茜的時候是他在產房裏一直陪著我,為我加油鼓勁,是他親手剪斷了臍帶,是他教會茜茜走路,說話,是他每天不厭其煩的給茜茜換尿布,當時茜茜年紀還小,每次小便都像噴泉,有時候會噴得孝文滿臉滿身都是,他卻從來不抱怨不嫌棄,對茜茜視如己出。”麥可卿的語速像嘣豆似的飛快。
“那麼你呢?”
麥可卿愣住了。
“你愛他嗎?像對麥俊偉,對唐顯,對我一樣,愛嗎?”
“愛分很多種,不見得每一段感情都一定要驚天動地你死我活,我現在隻想要過平靜的生活,我知道,隻有他才能給我,給茜茜。而……”
“如果我說我也可以呢?”Teddy目光炯炯,語氣突然變得鄭重而嚴肅,“你如果想遠離圈內的是非風雨,我可以退出,帶著你們遠遠的離開,我或許無法彌補之前的四年,但是今後我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
“你別這樣,我之前說的話,不會因為這場意外而改變的。”
“你知道嗎?你根本就是在逃避。”Teddy苦笑,“你三次愛人,三次都失敗了,所以你害怕了,不敢再投入,生怕再受傷,於是寧願選擇一個你不愛卻很愛你的人,因為這樣對方就不會再有機會傷害到你。”
“任何人都有資格去揣測和評判我和祁孝文之間的事,隻有你不行。”麥可卿霍的站起身來,說完這句話之後有些失態的衝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