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幹什麼?”方文清陰惻惻地說著,什麼叫她想做什麼!她的命運從來就不在自己的手裏,幹什麼?就困在這裏吧,一直到死!
安歌其實能理解她,無妄之災,生生將她逼上死路,明明生活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了,後來發現不過是鏡花水月,大夢一場。
安歌看著方文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說什麼呢?你不要怨嗎?有了這種經曆怎麼可能不怨,你無法要去一個經曆過這樣非人折磨的女孩學會原諒,這種怨,可以理解。
隻不過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別人永遠無法感同深受罷了。
方文清看著沉默的兩個人,突然吼了一聲,這一聲吼聽起來尤其怪異,不想是人類能發出來的聲音。
霎時間,周圍傳來了各種聲音。
有笑聲,有哭泣,有慘叫,有傾訴。
這些都是隱沒在黑暗中的冤魂發生的悲鳴,就像是無休無止重複播放的歌曲,讓安歌的腦神經一下子處於緊張狀態。
她朝周圍看著,腳步越來越沉,安歌的大腦不受控製地開始想象,想象著四周那些冤魂在望著她。
“喜歡嗎?我的歡迎儀式!”
方文清又出聲了,
“看看這些人,他們生前或善,或惡,或貴,或賤,或凶殘,或懦弱,但現在呢!還是被困在了這裏,你不是見過了那個小鬼嗎?看看,他們生前被壓製,死後還是被壓製,甚至他們都沒有自己的意識,隻是憑著這一腔怨念,飄在這裏,也許有一天,他們忘了自己的怨,慢慢散了。
那些施暴者呢!活的好好地,繼續著自己的暴行,這世上哪裏有什麼公平正義,哪裏有什麼文明,不還是強者為刀俎,弱者為魚肉嗎?”
“所以,你就要成為這種施暴的刀俎嗎?”安歌喊道。
“對呀!”方文清歪歪頭,居然笑了。
“我要成為強者!這不是那個跛子教給我的嗎?弱肉強食!”
安歌不說話了,達爾文的進化論從來就不適合人類社會。
以動物界的“弱肉強食”現象來看待人類社會,把人類獸性化,這當然是不文明的,我們不是野獸,如果連最基本都人性都沒有了,還談什麼人類社會,人類能從這漫長的人類進化中脫穎而出,靠的絕不僅是簡單地弱肉強食。
安歌看著有些瘋狂的方文清,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這些鬼魂一但沒有了別的東西都壓製,一個個地顯得十分凶惡,仿佛下一秒就能撲上來。
安歌往後退了退,這麼多鬼,她看有些懸。
淩之軒靠近安歌,扶了一把,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
“看見方文君了嗎?”
安歌一愣,對呀,她怎麼把方文君給忘了,她剛準備轉頭去找方文君,淩之軒製止了她。
“先別打草驚蛇,我們慢慢來。”
聽了淩之軒的話,安歌定了下來,她知道方文君很可能就是方文清的軟肋,她知道這個畫中靈表麵上是控製了方文清的身體,但從她看向方文君的眼神,她知道,她對方文君絕不是無所謂的。
安歌一邊應對著衝上來的鬼魂,一邊拿餘光看向方文君,就在方文清放鬆之際,安歌一個箭步衝向她,方文清嗤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躲開了。
安歌撲了個空,眼珠子一轉,掉轉了方向,一下子鉗製住了方文君。
方文君眼神空洞,倒是沒什麼反應,倒是方文清愣住了。
淩之軒也悄悄地走在安歌身後,他可不能給安歌拖後腿。
“你什麼意思,你以為這樣自己就能跑掉嗎?”方文清強裝鎮定,但語氣中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驚的,但不管怎樣,安歌也是得償所願了。
聽方文清這樣說,安歌也不反駁,隻是將手中的匕首默默地架到了方文君脖子上,然後看向方文清,她應該是知道的,她這一刀下去可跟其他的刀不一樣。
其實安歌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具體是什麼,但方文清是被嚇住了。
“你是畫靈,你應該知道,我們隻是要出去,我們無意與你作對。”
方文清死死地盯著安歌,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不說話安歌也不說話。
半晌,
“好!”
安歌可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方文清是在乎這個姐姐的,但還是憋著一口氣在心裏,聽到這個好字,這顆心可算是鬆了一些。
“文清。”方文君突然叫了一聲,安歌看向她,不知道方文君要說些什麼。
不料方文君隻是喊了她一聲,再也沒再出聲了。
很快,淩之軒和安歌的周圍開始變化,慢慢地,周圍開始變黑,他們又回到了那個放著棺材的地下室。
安歌向淩之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在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