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子府的確沒有親王府刺眼的浮誇奢靡,院子裏被奇怪藤蔓植物爬滿的架子覆蓋,假山花圃點綴的花園,被蔥鬱藤架映襯,猶如原始森林中奇幻仙境,最奇妙的是,花園中央,白霧繚繞的溫泉池,越是讓這仙境逼真。
當然,這藤架如此設置,自然是白天為了遮擋陽光的。
穿過藤架覆蓋的通道,入得廳堂之後,卻又豁然開朗。
直通樓頂敞開式廳堂之上,是琉璃天窗,白天可用機關移動的雕花天頂遮擋,晚上在室內便可觀星月。室內的裝飾擺設也完全不像花暝司的血牡丹那般華貴單調,大都以趣味為主。
不管這院子,這屋子,這裏的人有多麼特殊,多麼奇妙,伊浵都無心去看去瞧,她咬牙切齒地擰動手腕,欲把被握痛的手從花暝司鐵鉗似地大掌中抽出來,直到被他拉著入席,卻也沒能成功。
賓客們紛紛獻上給十九的賀禮,千年紅珊瑚,萬年夜明珠,會唱歌的白鸚鵡,凶猛的獵鷹……各種好看的,好玩的,應有盡有,叫人看得嗔目結舌,眼花繚亂。
十九皇子興高采烈,一會兒叫好,一會兒詢問賀禮的奇特之處,一會兒又賞賜送禮之人,忙得不亦樂乎,也讓眾人都喜不自勝。
就在眾人忙著權衡自己的賀禮與大片賀禮中有多少分量時,伊浵忍不住低聲怒斥身邊的魔鬼。
“放開我!”
花暝司優雅端坐著,華豔地紫紅錦袍於整個大廳裏威嚴奪目,比女子更豔七分的完美麵容,光氳柔亮,仿佛蒙了淡淡的月華,五官越是因冷酷的三分邪笑,妖魅絕倫,震懾心魂,引得在場的女賓客們三魂丟了七魄。
他眼眸銳利地掃視著席位下的所有來賓,唇齒未動地回應伊浵。
“這裏的人都聽力絕佳,你非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在鬧別扭嗎?”
“你放開我,我就不和你鬧別扭!”伊浵尋了個借口,“我口渴,想喝水,你拉著我的手,我怎麼喝?”
“你還有另一隻手。”
“我習慣用右手。”
“你現在最好習慣用左手。”
“花——暝——司!”伊浵忍無可忍,直接把手太高,帶起他的手,狠狠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他痛得不可置信,不由“噝——”了一口冷氣,不得不鬆開她。“你這女人……竟然咬我?”
“就是咬你!”如果能真的咬死他,她一定不遺餘力,直咬得他嗝屁翹辮子!
還和他杠上了?她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這輩子隻有他花暝司咬別人,還從沒有人敢傷他,就算有,也早就被他撕碎了。“我要咬會來!”他眸光邪惡閃爍,這便傾身壓向她……
伊浵大驚失色,慌忙握住自己的脖子,“你咬我,我就大叫!”
“嗬嗬嗬……逗你玩的。”
“你……”
“就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他忍不住抬手,捏在她水潤地仿佛能掐出水來的臉頰,“就是這樣,嘟著臉,撅著嘴,瞪著眼,嘖嘖……美極了!”
她憤然打開他行凶的手,卻聽階下右手邊地席位上傳來花穗姬地笑聲,“皇兄,你這樣欺負皇嫂,不怕皇嫂被嚇跑嗎?”
花暝司不滿意被人打擾和伊浵的小較量,“你這丫頭,有吃的也堵不住嘴。”
“我是給皇兄提個醒,別隻顧了和皇嫂打情罵俏,錯過了重頭戲。十八弟給十九準備了特殊的大禮,一會兒就該呈上來了。”
花暝司見伊浵兩手端起茶盅猛喝茶,他親手拿起茶壺,又給她斟滿,並無好奇地問花穗姬,“什麼大禮?”
“不告訴你,一會兒你自己瞧!我敢打賭,今年給十九的壽禮,皇兄的一定比不上十八這份。”
“丫頭,話別說得太滿,你自己那份又是什麼?”
“待十八送完我再送我的,免得被他比下去了。”
聽著他們兄妹之間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伊浵反倒是有些羨慕。
在熱鬧的氣氛裏,心裏千瘡百孔的人,越是會覺得寂寥。
壽辰,賀禮,對她來講,是太遙遠的事,她記憶中僅有的是現代時,辛浩在雪夜趕來給她驚喜的情景——那個男人的名字,竟已如此陌生,若非黑豹與他有著相同的容貌,恐怕她早已忘了他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