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嬌抬手扶額覺得頭疼,怎麼她身邊總是彙聚這樣外表高冷,內心幼稚的人啊?
一個個的都這麼幼稚,幹脆湊一塊兒玩泥巴好了,比什麼誰家的美人最絕色傾城啊?
西陵虞與獨孤心暗暗咬牙,決定回頭找個時間,把秦有意揍一頓泄憤。
木槿她們把餃子端來了,獨孤嬌忙招呼他們一個個趕緊吃餃子堵嘴,誰都別說話了啊!
西陵修和西陵虞是習慣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秦有意則是一個人吃飯慣了,沒有習慣與人飯桌上說話。
獨孤嬌和獨孤心倒是沒有這些規矩,可他們都不說話,他們也就不好意思說話了。
一頓飯大家吃的倒是滿足,實在是餃子太好吃了,配上這個蘸醬就更美味了。
飯後上了點水果和茶,他們坐在一起剛說幾句話,這幾個大孩子又吵起來了。
獨孤嬌也懶得管他們了,見他們跑出去打起來了,她也淡定了,轉頭問向西陵修道:“哥把嫂子放出來了吧?我聽說歆兒病了。”
“歆兒身子一向弱,有母親在身邊陪著,他也會乖一些……好好吃藥。”西陵修每每提到他兒子,都會不由得恨他母後,如果不是母後不聽信十六曾祖母的話,非讓他娶孫香盈為太子妃,他又怎會長子夭折,次子常年纏綿病榻,連個尋常小孩子的蹦蹦跳跳都不能做一點,否則就會……
獨孤嬌見西陵修這樣悲恨,她猶豫一下,還是壓低聲音安慰了一句:“稚子無辜,不該讓長輩的罪惡,延續到他們身上。”
西陵修看著獨孤嬌推到他麵前的東西,這是一條手繩,上麵一塊大拇指甲蓋大小的白玉,上麵刻著一隻鳳首,眼睛閉著,倒是透著幾分慈悲與溫柔。
“哥,這是我祖父送我的嫁妝,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可祖父說我隻要戴在手腕上,就會無病無災,健健康康。”獨孤嬌之所以把她祖父私下給她的嫁妝送給西陵歆,不是看誰的麵子,而是真的覺得稚子無辜,那麼小小軟軟的一個孩子,看著他遭受病痛折磨,實在讓人心酸難受。
“你的心意大哥心領了,可此物乃獨孤家主給你的嫁妝,大哥如何也不能收。”西陵修把東西推了回去,這東西他從獨孤嬌嫁到西蘭城第一日起,他便在她手腕上看到過,可見此物極為珍貴,獨孤家主才會讓獨孤嬌不離身的戴在手腕上。
此乃獨孤哲給獨孤嬌這個孫女保平安之物,他再希望他兒子好,也不能不懂事的奪她人的保平安之物。
“大哥就收下吧!”獨孤嬌把這東西,直接塞到了西陵修的手裏,眼睛一瞪故作凶巴巴道:“大哥若是再不收,我可要生氣了。”
西陵修還是覺得他不該收此物,雖然他不知道這是什麼玉,可既然獨孤哲能把此物做獨孤嬌的嫁妝,定然是這世間難求的寶物。
“大哥,我有得是好東西,祖父和父皇,可都給了我不少好東西呢!”獨孤嬌為了讓西陵修收的安心,她故作輕鬆一笑,好似這個玉真的不算多貴重一樣。
其實,這玉很珍貴的,在獨孤氏也隻有三塊,一塊在祖父脖子上掛著,一塊在二爺爺脖子上掛著,祖父的給母親戴了,因為祖父想母親生子。
而她這個是第三塊,要不是她嫁出去,祖父絕對不可能舍得給她戴著玩兒的。
西陵修也不知道他是真話假話,可既然是她一番真心實意,他再推拒,彼此可就要尷尬了。
獨孤嬌見西陵修收下,她是又鬆口氣,又心裏有點不舍得了。
可……還是算了,孩子身體重要,她一向健健康康的,也用不到這東西,不過就是祖父給的,她有點不舍得送人罷了。
西陵虞他們三個打一架,不知道怎麼滴!都下水裏去了。
獨孤嬌出門送西陵修離開,剛好看到三個幼稚鬼在水裏對潑,唉!這日子過得,跟當乳娘帶孩子一樣。
西陵修見他們玩的高興,也隻是微微一笑,與獨孤嬌告辭後,也沒打擾他們的好興致,便帶人離開了。
獨孤嬌也不管他們了,她帶著木槿和紅桑離開心暢水榭,留下含笑她們幾個在此伺候這幾位大爺。
西陵虞和獨孤心是一夥的,他們一起欺負秦有意,秦有意剛開始很生氣,後頭就覺得有點委屈了。
以前與人打架,他也是以一對很多人,今日卻因為獨孤心幫著西陵虞這個姐夫,他心裏越發覺得自己好孤單了。
他也有弟弟妹妹,可因為他不知如何與他們相處,導致他們都怕他這個大哥,所以有了事,他身邊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
“喂!秦有意,你怎麼了?”西陵虞見秦有意居然不玩了,轉身向著岸邊遊去,他與獨孤心對視一眼,也跟了過去。
含笑一早讓人準備披風,見秦有意上岸來,便為他披上了一件披風,咳!夏天衣衫太薄,遇水就有點透,她可不想看了什麼長針眼的。
西陵虞和獨孤心也上來了,朔方和嚴秋拿著披風為他們二位披上。
秦有意回頭看向西陵虞,忽然嘴角微微上揚一笑:“我記得,我是你表叔。”
“呃?”西陵虞聞言瞪大眼睛,似乎是吃驚於秦有意會與人開玩笑,或者是有些……愕然後的生氣。
獨孤心立刻與西陵虞拉開很遠的距離,看向秦有意,麵無表情冷冰冰道:“咱們各論各的,別想占我便宜。”
“可以,心兒弟弟。”秦有意心情不錯的嘴角上揚,如此喚了獨孤心一聲,便轉身走了。
獨孤心眉頭緊蹙望著秦有意離去的背影半晌,才扭頭看向他姐夫說了句:“他的心是黑的吧?”
“是,他黑心,你無心。”西陵虞咬牙切齒瞪他小子一眼,都說是好兄弟患難與共,他倒好,因為一點輩分的小事,居然當場和他這個姐夫劃清界限,還有比他更沒有心肝的嗎?
獨孤心是又被最便宜又被罵,他也不高興了,裹著披風就走了。
含笑跟上了秦有意,朔方和嚴秋去追他們家王爺去了。
這一天天兒的,真是過得讓人頭疼。
……
西陵修離開肅北王府,便乘車回了宮。
回宮後,他先去宸宮一趟,聽金世祿說父皇已經午睡下了,他便離開了宸宮,回到了東宮。
回到東宮,他去看了他兒子,孩子睡的並不安穩,好似有什麼痛苦在折磨著他一樣,看的人很心疼。
他從懷裏拿出那條手繩,溫柔小心的係在孩子手腕上,孩子果真一下子就睡的安穩一些了。
“殿下?”孫香盈也就是出去一趟,回來便見到西陵修坐在床邊,往孩子手腕上係了一條手繩,她覺得十分眼熟,便走過去蹙眉問:“殿下從何處得到的此物?妾身若是記得不錯,這該是獨孤嬌之物。”
西陵修握著兒子柔軟的小手,壓低聲音冷冰冰道:“是嬌嬌之物又如何?不過是她給孩子的祝福罷了,難道連這點祝福,你也要推拒出去嗎?”
“妾身沒有這般小肚雞腸,若隻是她給孩子的祝福,妾身會替歆兒謝謝她這位四嬸兒,可是……”孫香盈說著說著便是眼中含淚,望著西陵修咬了咬唇,萬般委屈問一句:“殿下對獨孤嬌……真的坦坦蕩蕩嗎?”
“混賬!”西陵修氣的驟然起身,要不是因為歆兒在睡覺,他一定給她一巴掌,讓她清醒清醒。
什麼叫他對獨孤嬌是否真的坦坦蕩蕩?這種話她也說得出來,瘋了不成!
孫香盈苦笑淚落,望著勃然大怒的西陵修,她壓低聲音說:“殿下不覺得您與獨孤嬌走的太近了嗎?獨孤嬌嫁來那一日便戴在手腕上的貼身之物,為何會到了殿下您的手中?殿下今日又去了哪裏?是在街上偶遇了獨孤嬌,還是……去了肅北王府?”
西陵修一把掐住孫香盈的脖頸,滿臉怒容冷聲道:“孫香盈,你真是越來越讓人惡心了!聽好了,這手繩是嬌嬌送給歆兒的,本宮今日也去了肅北王府,可本宮可對西陵氏列祖列宗起誓,若本宮對獨孤嬌有半分非兄長之心,便讓本宮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名利地位,頃刻間蕩然無存!”
孫香盈被掐的麵色漲紅,當西陵修甩開她拂袖離開後,她無力跌坐在地上,一手捂著臉痛苦的哭泣,她心裏清楚,如西陵修這樣的正人君子,是不可能對自己的弟妹有褻瀆之心的。
可是……她嫉妒獨孤嬌,憑什麼所有人都喜歡她,都拿她當個寶貝一樣捧在掌心寵著,而她卻因為獨孤嬌的出現,越來越狼狽不堪……
“太子妃娘娘……”如娟自外跑了進來,之前太子殿下來時,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所以……太子妃又怎麼惹怒太子殿下了啊?瞧太子殿下離去時的臉色可是真難看。
她陪嫁太子妃入宮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太子殿下這般大怒呢!
孫香盈抱住如娟嗚咽哭泣,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昏了頭,居然對西陵修說出那些話來……
可是,她真的妒忌獨孤嬌,憑什麼獨孤嬌身邊總圍繞著一群人寵愛她至上,而她身為太子妃,卻要在獨孤嬌一位王妃麵前黯然失色,甚至是……受盡屈辱,卻連反抗都不能!
“太子妃,無論發生什麼讓您心裏不痛快的事,您都不該與太子殿下夫妻離心的。”如娟始終是婢女,對此也隻能柔柔的勸上一兩句罷了。
孫香盈望向榻上的兒子,她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跑過去,撲跪腳踏上後,便伸手去扯她兒子手腕上的紅繩……
“太子妃,您這是做什麼?您會傷到小皇孫的。”如娟撲過去,跪著榻邊,伸手拉開了孫香盈的手,幸好孩子沒醒,不然哭鬧起來被太子殿下聽到了,太子殿下恐怕就要一怒之下抱走孩子了。
太子妃如今就一個兒子,她又不得太子殿下寵愛了,若是這時候小皇孫出點什麼事,太子妃這輩子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