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心悅你(1 / 3)

今年的新年,也是先宮宴,後家宴。

因為是新皇登基頭一年,明年就是選秀,故而今年的官員家眷中,年少的女兒多,兒子倒是帶一個就算了。

獨孤嬌抱著穿著小鬥篷的兒子,在席間,也隻有她這麼抱著孩子來赴宴了。

大戶人家的孩子,都不會自己喂養孩子,而是會為孩子找好奶娘,一般都是奶娘照顧小主子,女主子很少親自照顧兒子。

可像獨孤嬌這樣一府主母,還是堂堂的親王妃,卻這樣走哪兒都帶著她兒子,還是自己親自喂養照顧的,可真是見都沒見過了。

不少人在心裏鄙夷獨孤嬌,覺得這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山野丫頭,那怕是掛著獨孤氏大小姐的名頭,也還是個不懂規矩,丟人現眼的沒見識丫頭。

西陵楚這位太上太皇與他的太皇太後,也就露個麵,喝杯酒就離開了。

大家也都明白,太上太皇的身體一直不好,太上皇與皇上才會一直孝心有加,讓太皇太後陪著太上太皇養在太康宮,一般都是鮮少有人敢去打擾他們二老的。

下麵就是各家小姐,各展才藝的時候了。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各項絕學展露人前,真是比看戲法好看多了。

獨孤蕣與獨孤心也在,畢竟是獨孤氏的二位公子,宮中夜宴,哪裏有不邀請人家來的?

白玉霜也來了,一直陪在顧相思身邊,顧相思就是帶她來見世麵的,這人死讀書沒用,就得多見大世麵,見得多了,人也就從容淡定了。

“這是誰家小姐?跳的真好。”獨孤嬌望著這名穿著仙女閣新款淺碧色螳螂蘭花紋的少女,當真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淩波微步,羅襪生塵。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總之,一個,美。

一句話,瑰姿豔逸如仙子。

西陵虞端杯飲酒壓低聲音說:“是徐家二房的嫡出小姐,沒看到徐淑妃的臉色都氣青了嗎?”

“一代新人換舊人,徐老夫人夠狠的。”獨孤嬌再看一眼這位翩翩起舞的少女,再看看臉色鐵青的徐淑妃,唉!真是同情她,竟然被自己的母親把她當了棄子。

“這位徐小姐是在徐老夫人膝下養大的,與二房不怎麼親,否則,徐老夫人哪裏能放心把人送進宮,與她女兒爭寵,讓二房起來,她和她兒子最後什麼都落不到啊?”西陵虞喂她吃口東西,孩子也睡著了,他招手喚了木槿和紅桑,讓她們把孩子抱下去休息。

獨孤嬌把孩子交給了木槿,吃著東西,看著一舞罷,款款向西陵修這位一國之君施一禮,便轉身蓮步輕移飄然而去的這位徐小姐,真是一舉一動,都宛若洛神在世。

徐老夫人滿意的眼中含笑,她多年的心血,總算是沒白費。

她一早就知道女兒是個不成器的,再說了,女兒長得不是絕美的,又沒有多少心眼兒,當年也是她狠不下心來,女兒才會什麼都平平無奇的。

如今好了,她手裏又多了一顆有用的棋子,隻要這丫頭進宮幫她女兒,她女兒還愁不能步步高升嗎?

唉!可惜!這傻女兒不懂她的苦心,說不定,都在心裏恨死她這個母親了呢。

徐淑妃的確是恨死她母親了,她年紀輕輕的又沒有容顏老去,母親就急著安排人進宮頂替她了?她怎麼會有這樣狠心的母親!

接下來,這些小姐再表演,可就每一個人比得過那位徐小姐得了。

不過到了最後,卻有一女懷抱箜篌,一曲縹緲仙音,實在是妙不可言,另所有人都沉淪其中,讚歎不已。

“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獨孤嬌聽了這位小姐的箜篌,臉色已是大變。她轉頭擔憂的看向坐在西陵修身邊的梵伽,這個女人可是不簡單的,她可是比徐小姐更難以對付。

梵伽感受到獨孤嬌的視線,轉頭看向獨孤嬌,麵紗後的嘴角微微一笑,輕微點下頭,告訴獨孤嬌她沒事,不管以後宮裏進來什麼妖魔鬼怪,她都有得是手腕鎮壓。

婆婆醒了,千年冰魄回到了她手裏,誰敢來招惹她,她就把誰廢了。

當動口不管用時,她還可以動手,就不信有人能越過她一頭去。

獨孤嬌想想也是,梵伽當時可是差點一招都把南仲給廢了,這些弱質纖纖的閨閣小姐,再是學了幻音術,哪裏又會是她的對手?她真是杞人憂天了。

梵伽很喜歡這種溫暖的關懷,獨孤嬌是她來了西賀國後,最喜歡的一個人了。

“你又和嬌嬌眉來眼去什麼呢?也不怕朕和虞兒在一旁吃醋。”西陵修壓低聲音飲酒笑說,也就金世祿在一旁斟酒伺候,能聽得見他在說什麼了。

“皇上若是喜歡吃酸的,回頭我醃點梅子,就多送皇上兩罐好了。”梵伽與西陵修相處的也輕鬆隨意,實在是從大婚後,西陵修就沒有在她麵前擺過帝王的威嚴。

西陵修被她逗得一笑,他這位皇後娘娘,絕對是一位不解風情且難以融化的冰美人。

宴會隨著各家小姐陸續大展才藝,也快接近尾聲了。

今年的夜宴安排的早,結束的也早,不過剛亥時,宴會就散了。

……

散了宮宴,他們一眾兒女,自然是又陪祖父祖母以及父母一起過節守歲,西陵虞一家三口,今夜自然又是留宿在宮裏了。

這事是瞞不過去的,宮裏的另外三個女人,其中兩個,便湊到一起疑惑起來了。

徐淑妃被她母親氣的不輕,宮宴一結束,她就氣的拂袖回宮休息了。

如今坐著羊車裏交談的,是蘇昭儀和夏昭容二人。

“姐姐說奇不奇怪,之前中秋節的宮宴雖然是家宴,可也不能一結束後,皇上與皇後就離開跑去太康宮了啊。”夏昭容想的最多,此時她就是滿腹疑惑不解道:“今夜的除夕夜宴又是如此,難不成……太康宮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不成?”

“宮裏的秘密從來都不少。”蘇昭儀本就不是個愛管閑事的,皇後娘娘跟著皇上,皇上總不可能在太康宮藏個女人吧?

既然不是會與她們搶皇上的女人,她們又自尋煩惱去想這麼多做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的,宮裏的秘密是不少,可皇上與皇後極力掩蓋的秘密,姐姐難道就不好奇嗎?”夏昭容看向身邊一貫淡然不爭似的蘇昭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愛裝模作樣,心裏還不知道是不是如她一樣擔憂難眠呢。

蘇昭儀沉默片刻後,緩緩抬頭轉首看向夏昭容,啟唇說一句:“你覺得,孫皇後是真死了嗎?”

“當然是真死了,不然能發喪嗎?”夏昭容不明白蘇昭儀這是什麼意思,孫皇後可是都葬入皇陵了,這還能有假?

蘇昭儀垂眸玩著繡著雙飛蝶舞的絲帕,聲音低低似呢喃道:“自古以來,有一國之母薨世後,再是太上皇還在,也不可能不追封諡號吧?”

夏昭容聞言臉色一變,是啊!孫皇後可是皇上的生母,皇上登基後,怎麼可能沒追封她什麼什麼太後的諡號?

還有太上皇也太奇怪了,孫皇後死後,他就離開了皇宮,一年到頭也不見人。

更是把後宮所有妃嬪都放出去,有兒女的陪兒女去封地,沒兒女的去了行宮,難道他一個三十多不到四十歲的男人,會不需要女人嗎?

“幽篁是太上皇給孫皇後安排的掌事姑姑,她會武功,可是孫皇後死後,她就立刻離宮了,這不是很奇怪嗎?”蘇昭儀垂眸越是細思,越是極恐。

幽篁這樣的老人,若是留在宮裏,必然禦前的人。

放棄這樣的好前途急於離宮,這是得多傻的人,才幹出這樣的蠢事來?

夏昭容臉色蒼白的不吭聲了,大家都是聰明人,話都說到此處了,還有什麼是想不明白的?

“當時應該是病危,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所以……才撒下的這個彌天大謊吧。”蘇昭儀隻是點醒夏昭容,讓她不要再去盯著太康宮了。

在這個宮裏,秘密太多,知道的越多,好奇的越多,人越會死的快。

“多謝姐姐救命之恩!以後無論妹妹爬得多高,都會永不忘姐姐今日提醒之恩。”夏昭容已是嚇出一身冷汗,若是孫皇後還沒死,那太上皇必然每個大節都回宮,她派人盯著太康宮,一旦出了一點意外,她和她的家族,可就要萬劫不複了。

“妹妹客氣了,以後,咱們都要學會討好皇後娘娘,她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才是最得皇上信任之人。”蘇昭儀已經看明白了,在這個宮裏,無論換了多少新人舊人,隻要梵伽不犯下不可饒恕之罪,她這位史上第一位外邦公主為後的女子,就絕對不可能倒台。

夏昭容臉色蒼白低著頭,苦笑一聲:“姐姐說的對,皇上很看重皇後,而皇後……我們都沒有見過她麵紗後的容顏,但可以想象,她定然是位絕色傾城的女子,否則今夜宮宴上,皇上也不會對所有大臣家的女兒……都不屑一顧了。”

徐小姐和那位衛小姐,是多麼的明豔動人,是多麼的才藝過人,可皇上從頭至尾,都沒有對她們有過一瞬間的驚訝與迷戀。

反而在宮宴上,一直有看到過皇上多次,有與梵伽竊竊私語,這樣的恩寵,豈是對待尋常女子可以有的?

“妹妹說的對,咱們這位皇後娘娘麵紗後的容顏,才是最可怕的武器。”蘇昭儀言盡於此,她讓人停車,她下了夏昭容的車,坐上了自己的羊車。

夏昭容也吩咐人回去,還有,把太康宮外的眼線撤了。

從今以後,她們最好是裝傻依附皇後娘娘,否則,新人進宮,她們的日子可是要難過了。

蘇昭儀與夏昭容分開後,也想了很多,越想越害怕,也越想約不敢再爭奪什麼了。

孫香盈和常兮香的下場,她可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孫香盈為皇上生有兩子,又是皇上的結發妻子,皇上的親表妹,最後不還是落得淒慘下場嗎?

常兮香也有兒子,最後也還是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落。

而她沒有兒子,也沒有孫皇後這樣的姑母,若是再不學聰明,後頭被家族拋棄,她的下場……可能還不如如今的徐淑妃呢。

徐淑妃的娘家送了新人入宮,徐淑妃成了一枚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