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
炎炎夏日,山中流溪清泉,山風呼嘯,倒是十分涼爽。
獨孤心獨自回來了,親事已定,他們準備好了聘禮,不日便會由長輩帶著獨孤心前去絕情宮下聘。
三書六禮,一樣不能少。
獨孤嬌帶著一眾人,忙的熱火朝天,為獨孤心準備了一個足以讓宮絕羽滿意的禮單。
顧相思和西陵灩是出了絕情宮,便與獨孤心分開了。
他們沒有回西蘭城,而是去真鏡仙人的故居。
在真鏡仙人的故居裏,他們找到了一個盒子。
打開這個盒子,裏麵隻有一張文書。
“原來,當年為獨孤氏布陣的人,便是真鏡仙人的先祖?”顧相思看著這張陣法圖,破陣很簡單,殺了獨孤嬌。
獨孤嬌一死,大陣破,鳳凰山毀,獨孤氏氣數盡。
而西陵氏付出的代價則是,獨孤氏全族死後的怨氣衝天,獨孤嬌死後血氣化作無形流光,直衝紫薇帝王星,與西陵氏同歸於盡。
“依然是個死局。”西陵灩把陣法圖握在手裏,以內力化為灰燼。
“獨孤氏的先祖太狠了,居然用世世代代的獨孤氏女兒所有的命,融合成一個氣運女子,把她與獨孤氏的存亡綁在一起,也把她的生死與西賀國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顧相思也終於明白,為何真鏡仙人沒有把這圖交出了。
因為,如果真鏡仙人交出這圖,獨孤嬌死,獨孤氏與西陵氏同歸於盡,天下變成無主天下,必然亂象生,陷入你爭我奪的烽火狼煙之中。
內有各方人馬你爭我奪,外有西戎虎視眈眈,苦的不是還是西賀國百姓嗎?
這個殺孽真鏡仙人承受不起,他們也承受不起。
西陵灩毀了這張圖,便已決定,任由獨孤氏發展,如果真到了那一日,他寧可遭受萬世唾罵,也要讓西陵氏君王自主退位讓賢。
這是唯一能減少最低傷亡的結果,也是他最後,能唯一為西賀國百姓做的事了。
西賀國不是一家人的天下,也沒有道理非一直姓西陵氏不可。
“老爺子,咱們……”顧相思看著西陵灩,她想說不如他們一家人拋棄一切歸隱山林吧!
可當對上西陵灩溫柔且堅定的眼神,她卻隻能苦笑一聲,知道他不會離開了。
是她小女子心了,沒有什麼家國大義,有得不過是……想一家人安好無憂罷了。
“相思,等這件事了後,我們便一起隱居山林,琴鶴相伴,自此不問世事,我與你共白首之約。”西陵灩擁她入懷,雖然還有十年,可他們身體都好,十年之後,還能活很久,他也可以用餘下的日子,好好陪著她一起賞山清水秀,醉一世無憂。
“好。”顧相思靠在他懷裏,她願意等十年,十年後,無論他還有什麼理由,她都會拖也要拖著他……去隨她隱居山林,自此不問世事。
……
炎炎夏日的火連天六月過去了,鳳凰山迎來了夏日尾巴的七月。
七月十五中元節,鳳凰山有放河燈祈願的習俗。
家家戶戶會在門口燒紙,年輕人會帶著香燭,放了河燈,在千波湖畔祈願祭奠先人。
獨孤嬌放了很多盞河燈,她不止為一家人祈願,她更是為天下蒼生祈願,願他們不受戰火烽煙之苦。
“嬌嬌,你放這麼多河燈做什麼?”西陵虞給她拿著河燈,不明白她今年怎麼放這麼多的河燈。
獨孤嬌一邊放著河燈,一邊祈願,對於西陵虞的疑問,她也不過一笑說道:“人多,燈自然也就多了。”
西陵虞隻當她這話是說為大家祈福,也沒有再多懷疑什麼。
小琊兒跑來,拉著他爹爹去點火,他要圍著火堆和小夥伴們跳舞啊。
葉斂煙給他們做了好多麵具,自然不能是什麼恐怖的鬼麵具,而是一些可愛動物的麵具。
鬼淵今夜的心情也不好,他點一盞燈,祭奠他最愛的女子。
“淵公子,你在為誰放燈啊?”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看著鬼淵放完燈孤孤單單的佇立在河邊,她便好奇的拿著一盞荷花燈走了過來。
鬼淵望著飄遠的燈,眸光在燈火微晃中,似有淚光浮現,對於少女的問題,他也隻是一笑悲傷道:“我在,祭奠我摯愛的……師妹。”
“啊?淵公子你有深愛之人啊?”少女一聲驚呼,望著這位長得這般好,命卻如此苦的淵公子,她終於明白,為何淵公子不接受任何姑娘的心意了。
真是可惜,怎麼癡情的男子,上蒼卻如此捉弄他,讓他與他的師妹,陰陽相隔。
西陵虞在少女離開,他才走過去,看著鬼淵關心問:“你沒事吧?有不舒服嗎?”
“嗯,是有點不舒服。”鬼淵的臉色已是變得很蒼白,眼睛卻是有些泛紅了。
西陵虞一見鬼淵這樣子,他忙喊了獨孤嬌一聲,讓她趕緊來,鬼淵不舒服,他們要送鬼淵回去了。
獨孤嬌也不繼續放河燈了,起身就跑過去,與西陵虞一起,扶著鬼淵離開,回頭對她兩位嫂子說:“麻煩你們照顧小琊兒和安然,歆兒,一會兒玩夠了,就帶妹妹弟弟回來睡覺,知道嗎?”
“娘,我知道了。”西陵歆乖巧的點頭,他一手牽著安然的手,一手牽著小琊兒的手,與他們一起圍著火堆跳舞。
獨孤蕣和獨孤夢跟了上去,鬼淵這是有毒發了吧?
獨孤嬌和西陵虞扶著鬼淵離開千波湖,回了城,一路上都在運起輕功飛掠而過民舍屋頂。
獨孤蕣與獨孤夢在後緊追,進了黑夜寂靜的第一山莊,他們一道來了鬼淵居住的小院。
獨孤嬌和西陵虞把鬼淵扶進房間,照顧他在床榻上躺好。
獨孤蕣和獨孤夢走進來,就看到小妹劃破了手指,鮮血紅色刺目,她伸手喂給了眼睛已變得赤紅的鬼淵服下。
鬼淵如今已經好很多了,至少他能控製住自己了,在不舒服的時候,也能提前告訴別人了。
“鬼淵,你睡吧,我在這裏守著你。”獨孤嬌伸手讓西陵虞給她止血,她輕握住鬼淵冰冷的手。
每次發作,鬼淵都不敢睡覺,他怕他會在睡夢中入魔,到時候,沒人控製他,他會傷到人的……
“睡吧,我不走,沒事的。”獨孤嬌聲音輕輕柔柔的,她握著鬼淵的手,哄著鬼淵閉上了眼睛,她暗鬆了口氣。
西陵虞為她包紮好傷口,見鬼淵睡著了,他也是鬆口氣,壓低聲音說:“今夜是我們忽視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