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與子同袍(1 / 2)

雄雞嚇得不敢司晨,太陽遲遲升起。

隱蔽在山裏的火雲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大營被燒為灰燼,但是在幾位主將的禁令下,不敢擅自行動,除非朱敬帶大軍進山,否則他們一萬人下山,定會傷亡慘重,燕池訓練時,便強調盡力保存有生力量。

遠處村舍炊煙散去,人們像往常一樣扛著鐵鍬挑著擔子到各自的河道趕工,與往常不一樣的是,東戎人今日卻聽林天浩的安排都穿上了濱海百姓的衣服,他們遠遠的無視征東大軍的鐵陣,默契地開挖著河道。

“將軍,今日百姓還是挖河,隻是東戎的人沒來。”斥候向朱敬報道,他身後的男子“哼”了一聲,道:“幫助東戎蠻族,統統得死。將他們的鎮長都抓來。”

一刻鍾後,濱海幾個鎮的老鎮長都被軍士們帶到了朱敬麵前,朱敬抖著一字胡子,笑不動色地道:“老人家,東戎人年年燒殺你們家園,為何如今要幫助他們。”

“呸,你們也知道他們年年來燒殺,還以為你們早死了呢,怎麼,現在來耍威風了?”清溪鎮老鎮長鄧淵年級最大,看到這些坐在馬上耀武揚威的人,氣不打一處來,眼見河道要挖通,等蕭沐衝回來,就可以開山引水,卻殺出來的征東大軍。

“嗖”一把利劍從朱敬身後飛出,直插鄧淵心口,老人家頓時悶哼倒地,一旁的幾個鎮長,有兩個直接罵道:“禽獸,禽獸”隨即也被一劍飛來,串在了一起,二人跪死在鐵蹄前,“啊,你,你是何人,怎麼如此狠毒。”剩下的兩個老者氣憤地毫無畏懼地指著朱敬身後的人罵道。

隻見那男子從戰馬上站起,抬手去掉了自己頭上的黑色鬥篷,露出麵容來,他頭發眉毛已經全白,臉上有幾道傷疤,但對濱海百姓來說,他的麵容再怎麼變,他們妒能認識,他是“袁將軍,袁將軍,您為何”—

話沒說完,袁正德揮手又是一劍,已經將那老者個喉嚨割破。目光看著剩下的人道:“袁正德此生兩恨,一是東戎人,一是火雲,有幫東戎人的,殺,有幫助火雲的,殺。明日若還有人開挖河道,還有東戎人在宣夏地界,一律格殺。”

鐵蹄滾滾掉頭回山北,空地上留竹溪鎮鎮長黃思明一人抱著幾具屍體痛哭,他更想不明白,曾經東嶽的守護神,東嶽多少百姓家甚至供奉著他牌位的袁正德將軍,竟然變成殺人如麻的惡mo,他自己不是曾經是火雲的部將嗎,為何如此恨火雲?

遠遠地,隱蔽的山林裏,站立在袁彬身側的士兵們感到了他身上的周身寒氣,他們都聽到了,也都看到了,那穿著黑袍的男人、那個不分青紅皂白出手便殺了幾個年過花甲老人的男人,那個被人怒罵是“禽獸”的惡mo,自己承認他是袁正德,是袁彬一直引以為傲的父親,是他袁彬一直戰鬥的支撐,如今,他那個精神支撐在燕池的預言中,在自己的親眼目睹中,轟然倒塌。

第二日,濱海百姓當著那征東大軍的麵,將幾個老鎮長的屍體埋在了高祥老鎮長火化的地方,他們沒有哭泣,一聲不吭。

殯葬隊伍回程時,鄧淵的大兒子鄧澤穿著孝服手裏捧著兩個牌子,一個是父親的牌位,一個是家裏供奉的袁正德的牌位,他來到新挖的河道邊,放下兩個靈牌磕了一個頭,遂拿起鐵鍬在眾目睽睽下走下河床,開始挖起泥來,不一會兒自己挑了一擔泥往岸上一步一步爬去,黑壓壓的征東大軍看著他,千萬個百姓看著他,遠遠地山林裏的火雲軍看著他,忽然“嗖”地一聲,當他爬到河岸邊時,一支箭不偏不倚射向他心口,人和擔子仰頭栽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