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蘭正在收拾藥碗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快速的掩飾性笑了笑,“夫人,奴婢這幾天一直都有出去轉。但聽的都是芝麻大的小事。像馬廄裏的王明要和廚房的二丫成親了。還有管庫房的範大叔聽說年齡大了,要回鄉了……”
方楚楚眉頭輕皺,她想聽的並不是這些消息。
“那給我熬藥這件事情,廚房那裏是怎麼說的呢?”祁鄖不說她出了什麼事情,夜辰朔那日又匆匆跑來跟她說那樣的一番話,怎麼說呢,她總覺得這裏麵有蹊蹺,不然不會這般的鄭重。說來說去,她左不過就是個卑賤的婢妾。
倚蘭搖了搖頭,“夫人,你不要多想了。那專門熬藥的管事嬤嬤也隻說王爺心疼夫人的身體,這才專門讓人給您熬藥的。”
方楚楚抬頭,幽幽的望著倚蘭。倚蘭收拾好碗筷時,回過頭就看到方楚楚用這種眼神望著自己,她頓時就嚇了一跳,往後一小退,好在她的反應還是很快,迅速的掩藏住了自己眼底的情愫,裝作緊張道,“夫人,你這是……這是再做什麼?”
方楚楚又定定的望了她一會兒,見沒有從她眼裏看出什麼,這才收回目光,小聲道,“沒有什麼,表小姐最近在做什麼啊?”
“表小姐她……她最近好像一直待在鬆濤居,也沒見到出來玩。”倚蘭輕聲的回稟著。
“那側王妃她們那裏呢?”
“也沒有什麼舉動。”
一切都太過的平靜了,可是這份平靜卻讓她心慌不已。
總覺得將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而她如果不能知己知彼,那麼她的結果會非常的慘。
掙紮著從床上下床,方楚楚快速的穿好鞋子,動作極為大幅度的扯過床前掛著的一件水綠色的錦緞披在身上,“倚蘭,今天日頭不錯,我想出去轉轉。”
倚蘭望著她那大弧度的動作,眼皮一跳,但又立即的垂眸,本分的迎上去,“正好快春末,院子裏的花也快要謝了,夫人多出去走走也是很好的。”說著話,又快速的伺候著方楚楚穿衣服。
方楚楚她們出院子的時候,正值夕陽西下,夕陽從西山上斜射過來,地麵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倚蘭扶著方楚楚,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指著小徑倆邊還沒有完全開敗的花瓣說道,“夫人,這些花真好看。”
方楚楚仰頭望著小徑兩邊一叢叢一簇簇壓得枝椏低垂的花朵,沉悶的心情微微好轉了些許,嘴角微微翹起,柔柔一笑,“是很好看。”
微風拂麵,花謝如雨。倆人迎著紛紛揚揚的落花,輕移著蓮步往前走著。
倚蘭見方楚楚心情微微好轉了些,心裏也存著要逗她開心的心思,笑道,“夫人,其實你長的比表小姐還要好看,你要是時常笑起來,王爺一定會更喜歡你的。”
方楚楚微怔,看向倚蘭,“倚蘭,你不是那種會拍馬屁的人。幹嘛學人家說這種話呢。”好好的提夜辰朔幹嘛,再說了,她打心眼裏就根本沒有期盼得到夜辰朔的寵愛。
倚蘭砸吧下嘴巴,心裏暗呼,馬屁拍到馬腿身上了。
“對不起夫人。奴婢隻是想……讓你開心些。”倚蘭解釋著。
說句不厚道的話,方楚楚從倚蘭服侍她的第一天起,她就沒有真心的相信過她。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暗中觀察她,可是就是想不通倚蘭到底是誰派到她身邊的。
要說倚蘭是夜辰朔的人吧。可倚蘭每次說話辦事,都不像是夜辰朔的人。而且有次她還為了試出倚蘭是不是夜辰朔安排到她身邊的人。她特地的在倚蘭麵前痛恨的大罵特罵了夜辰朔。如果倚蘭真是夜辰朔的人,聽到那些話應該會去告密的,可後來的事實證明,夜辰朔完全沒有反應,倚蘭不像是他那方的人。
排除了夜辰朔,剩下的還有柳芊芊和林妙雲她們倆幫人。
對柳芊芊,倚蘭幾次說話評價她時,都是那種蔑視且不屑的,除非倚蘭這人城府極深,善於偽裝,要不然她也應該不是柳芊芊的那撥人的。
夜辰朔柳芊芊都排除了,剩下的隻有林妙雲和李豔那幫人了。這個看著像,可又有點不像。
唉,反正都說不清楚。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對倚蘭掏心陶肺,該防的還是要防的。
主仆倆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倚蘭突然瞥見前麵不遠處的一株開的十分旺盛的海棠花,而且最為奇特的是那株海棠上麵竟然同時並蒂著倆朵開的十分燦爛的花朵。
“夫人,你等下。”她對方楚楚輕聲的說道,然後徑直的走到園中那株並蒂的海棠花麵前,伸手要去采下一朵,準備給方楚楚做簪花。
隻是她的纖手剛碰觸到那株牡丹花,一個尖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