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的時候母親就離開了,她知道一個沒有親生母親的孩子所要受的委屈和苦難。
現在,她這個做母親的尚不能自保,再添個孩子,以後擺在他們麵前的困難就不言而喻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要讓它出生。
她現在就想快點見到祁鄖,與他當麵對質下,看他的反應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夫人,夫人……”倚蘭見她說著話,突然就沉默了下去。她抬頭仰視她,發現她那雙煙波似的眸瞳似是罩上了一層輕紗,眼神變的飄忽迷離起來。倚蘭扯了扯嘴角,輕聲的喚到。
方楚楚被她喚回了意識,有些怔然的看著她。
“夫人,你還是先躺床上再休息一會兒吧。你的臉色很白,實在是……”後麵的話要是說出來,肯定就是大不敬的意思,所以她倒是沒有一下子就說出來。
方楚楚赧然一笑,轉身走到桌子邊,給她倒了一杯水,又折身回來,塞到她的手上,“先喝點吧。”
倚蘭盯著手裏的茶,並沒有馬上喝掉。方楚楚看她那副模樣,虛弱的笑道,“快喝吧,你再這樣盯著,也不能從這茶水裏開出一朵花來。”
她說完話,便折身拿了本書,又返身回到床邊坐下,拿著本書就安靜的看了起來。
陽光從洞開的窗花照進來,投射在她的臉上,她的臉頰慘蒼白,水眸氤氳如煙,櫻唇微啟,整個人有著病態的美。倚蘭看著她,心裏微微有些不好受。
能做的,她一定會盡力的幫忙的。
但是那些不能逾越的,隻能說……她也無能為力了。
半個時辰後,廚房那裏有個嬤嬤端著剛熬好的藥汁走進了方楚楚的小院。方楚楚手裏捧著碗裏的藥汁,神情倦怠,盯著那黑稠稠的藥汁發呆。
休息了一段時間,身體已經好了許多的倚蘭看她這樣,便小聲的催促道,“夫人,這藥廚房那裏剛熬出來的,您趁熱喝點吧。”
方楚楚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的銳光,把手中的藥碗端到倚蘭麵前,“你幫我喝吧?”
倚蘭大訝,“夫人,這是為何?”
方楚楚抿笑,見屋裏沒有人。她輕飄飄道,“這是安胎藥。你喝了沒事的。”
“啊!”倚蘭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的,她便又自己想通了。方楚楚知道自己腹中懷有身孕的事情,可能是昨晚秦王殿下相告的。
“夫人……你既懷有孩子,那上次祁公子來給你把脈時,他為什麼沒有明說,而且王爺好像也沒有把這事告知下來。”倚蘭三言兩句便點出了一個重要的關鍵。為什麼在方楚楚懷孕這事上,祁鄖夜辰朔倆人會集體的保持沉默,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母的。
方楚楚抬頭,很有深意的看了倚蘭一眼。她至今為止也看不透這丫鬟是誰派過來的,但不得不說,她十分聰明,懂得想到事情的關鍵。
她剛才話裏的那個意思就是在提醒她,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有些蹊蹺。
眉頭擰了擰,她煩躁的把手裏的藥碗遞到倚蘭的手裏,“倚蘭,你幫我把這碗藥喝了,然後幫我去看看祁公子回來了沒有。如果回來,你務必把他請過來,就說我這裏有要事相商。”
倚蘭一皺,二話不說,爽快的捏緊鼻子直接把那碗藥汁往自己的嘴裏灌下。一口便讓碗裏的藥汁見了底。喝完藥,她直接挽起袖子,用袖角在臉上胡亂的擦了擦,動作幹淨利落,隨即咧嘴一笑,對方楚楚堅定道,“夫人,你放心,我現在馬上就去看看。隻要祁公子在,我就會是拉也要把他拉回來。”
“好,我等你。”有了倚蘭的保證,方楚楚心頭稍微的安心了下。
雖然到現在她還不知道倚蘭是哪家派到她身邊的人,不過隻要不是夜辰朔派到她身邊的,這個時候還都能用用,畢竟她現在身邊能差遣的人也隻有倚蘭一人。
倚蘭領命迅速的出了小院,便往王府邊上的一個偏僻的院子而去。
到了祁鄖住的小院,又問了好幾個院子裏的粗使婆婆,她們都說祁鄖從昨晚出去後便沒有回來,此刻她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也不知道祁公子在那裏。
倚蘭沒有完成命令,心裏有些著急,便又在院子的大門口站了一會兒,希望碰碰運氣。可惜等了大概有三炷香的時辰,依舊沒有等到祁鄖。
心裏越發的有些著急了,來往許多丫鬟都從那扇門走過,有的人會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的。她心裏不爽,趁著粗使的婆子不注意,幹脆偷偷溜進院子裏,尋了個不易隱人注目的角落,坐下來歇息。坐著坐著,就有些發困了,睜著眼又等了一會兒,四周靜悄悄的,她的睡意越發的濃,可即便這樣,為了不讓自己睡著過去,她依舊伸手恨掐自己的大腿,企圖以此來消滅到自己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