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越升越高,太陽越照越往西偏。
午後炙熱的太陽把地麵烤的滾燙滾燙,風一吹,便從地上卷起一股熱浪,火燒火燎的使人感到窒息。倚蘭被太陽曬的實在受不了了,仰天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再轉頭望著祁鄖住的屋子,思想掙紮了一小番,最後才下決定似的往回走。
不遠處的樹蔭裏,春苗探出一顆人頭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又縮了,隨即迅速的往鬆濤居的方向去回稟情況。
就這樣過了倆天,祁鄖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都沒有再回到他住的小院。到了第三天,夜辰朔也終於注意到了祁鄖消失的事情。
他讓人在城裏找了一番,最後終於打探到他的消息,連忙策馬而至……再說祁鄖,他此刻自然不在王府裏,而是在城中的一間名曰太白樓的小酒樓裏喝著酒。倆層高的樓上,酒香正隨著微風漫溢,伴著古笛宛轉悠揚的聲音和月琴柔媚的琴聲,傳來少女黃鶯般婉麗的歌聲,詞意嬌媚幽怨,似是在訴說著情人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曲折心裏。
祁鄖坐在酒樓靠邊的角落裏獨自的喝著酒。俗話說的好,酒不醉,人自醉。此刻的他已經連續在這裏喝了三天,他每天幾乎都是喝醉就自己踉蹌的回到自己租好的房子裏睡覺,醒來後便繼續喝酒,喝完繼續睡,如此反複再三。
此刻酒樓外正逢小雨下得淅淅瀝瀝,路上便也少了許多人跡。祁鄖身上穿了件白底藏藍暗紋的袍袖做工精致,針腳細密,十分美觀。隻是他此時正歪軟的趴在桌子上,與他身上穿著衣服的形象極為的不和。隔著一扇窗戶,他睜著迷糊的眼睛望著酒樓對麵影影綽綽起伏不平的群山發呆。
再抬頭時,對麵已經多了一個人。祁鄖吃吃笑著,抓起桌上的酒杯又仰頭要喝下。那人全身泛著寒意,一把抓過他手上的酒杯,冷笑著叱責道,“別喝了,你何必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
祁鄖又吃吃的大笑起來,“靖王爺,這裏不是你的靖王府,你管天管地,難道還要管我喝酒嗎?告訴你,沒門!”
夜辰朔眼睛一眯,幽深的瞳孔深處泛著冰冷的幽光,臉上一沉,“祁鄖,回王府吧。別再這樣作踐自己。你始終是本王的好朋友兼好兄弟。本王不想讓一個方楚楚,就輕易的瓦解我們之間的關係。”
祁鄖愣愣的望著他,突然微微一笑,又徑直的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語氣歎息一般,“靖王爺竟然還有把在下這樣的草芥看做兄弟和朋友,在下還以為在你心中隻有你的表妹柳芊芊呢。想不到啊……想不到……在下實在是受寵若驚啊。”
夜辰朔知道祁鄖這般話裏,多少是有些負氣。
他薄唇輕輕的抿起,嘴角的冷意緩緩的淡下,“祁鄖,本王知道你可憐方楚楚。但是這又能怪誰呢。本王現在也沒有想要她的命,隻不過就是……她腹中的孩子……隻要治好了芊芊的病,她也算大功一件了。本王……定不會有負於她的,該有的賞賜,她都會有的。”夜辰朔覺得,這算是她能對方楚楚做出的最好的承諾了。
祁鄖嘴角扁了扁,酒後吐真言,他直接說道,“王爺,如果有一天方楚楚知道了,大婚之日是你劫他的花轎,並奪了她的處子之身。還有你竟然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要來做藥引救你的表妹。你認為方楚楚知道了這些事情後,她還會傻傻的接受你那狗屁的賞賜嗎?”
夜辰朔冷芒劇烈的縮收,眼神閃了閃,最後的也把視線定格在遠處的群山上。
祁鄖勾了勾嘴角,打了個隔,原本想要再說幾句話,可抬頭時發現夜辰朔正看著遠處的群山發呆。於是他也隻好砸吧砸吧倆片唇瓣,又趴在桌麵上,眯起眼睛,很快的就睡著了。
夜辰朔這些日子無疑過的都是相當的不安的。
現在又被祁鄖這番刺激,他心情就更沉重了。
想了一會兒事情,等到收回目光時,卻意外的發現祁鄖已經趴在桌麵上眯著眼睛睡了過去了。他重重的歎息了一聲,從桌麵上又拿起一個簇新的酒杯,徑直的給自己斟酌了一番。
一口飲進,口中辛辣尖酸,腸胃火燒火燎的。
果然以他現在的狀況,是不適合喝酒的。
起身招呼來店小二,給店小二一錠銀子,讓他幫忙雇了一頂轎子,然後便把祁鄖扶到轎子上。就這樣,等祁鄖酒醒後,他已經躺在靖王府的自己的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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