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一睜眼,覺得自己第一次投入了人間的懷抱,處處都是煙火的味道。
可一下又回到現實,自己拿著地址根本不知道怎麼走啊。
這時候一個騎三輪車的中年男人操著一口外地口音,“師父,去哪啊,坐我的車啊。”
吾心覺得這邊的人好熱情,把地址遞過去,後者皺眉,“這裏有點遠啊,上來吧。”
上了人力車,這拉車的就帶他在京城一圈一圈的轉。
下了車也沒到具體的位置,扔在了距地址很遠的地方,收走了吾心身上僅有的幾張紙幣。
旁邊有小販看不下去了,出來不讓那個中年人走,“你缺不缺德啊,連小師父的錢都騙。”
那人卻是怒目而視做出要打人的樣子,騎著車就跑了,小販對吾心說,“小師父你被騙了,從火車站到這走過來都行,他帶你走了大半個京城呢。”
吾心一歪頭,被騙?騙自己了嗎?沒有啊,帶他逛了京城呢,至於錢,自己本就不需要錢的,這錢是來這裏的路費,到這剛好用完。
之後輾轉終於找到吾生,用師父的法子把他救過來了,吾生醒來一句話也不說,但很奇怪的,明明不悲不喜不吃不喝甚至不說話,自己還是感覺他和以前在山上的時候不一樣了,明明沒有情緒,卻能感覺到他看著窗外眼神裏波濤洶湧的情感。
比自己在火車站裏見到那些人都要濃烈,吾心不懂了,門外嬌爺拚命地拍門,吾生為什麼不出去看一下呢。
他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睡,就那樣呆呆的站在窗口,快天亮了,吾心背對著他,“師父叫你帶我回去嗎?”
他揉揉眼睛忙點頭,“是啊,師兄,師父說你要真選擇放下了,就剃度吧,師父答應給你剃度了。”
本以為吾生會高興的。
可他隻是微微歎息,“選擇?我何曾有過選擇的機會,注定我要放下的,我掙紮過了,也掙不脫這結局,罷了。”
閉上眼睛坐在椅子上,“你替我剃度吧。”
吾心心頭一顫,像撥動了心裏一根線,叮的一下,不知為何。
剃度很快,印上戒疤,換上袈裟。
他終於恢複平靜,可是隻有吾心知道這眼神中的平靜和從前不一樣了,可具體哪裏不一樣他也不知道。
直到和吾生到了火車站,坐在候車室角落裏,抬頭有液晶電視,在播放電視劇,吾心看了一眼,笑道,“我知道這個,來的時候火車上有乘客在看的,叫西遊記,就是玄奘法師的故事,不過和書裏的很不一樣呢。”
吾生抬起頭看去,神情微微顫抖,正好是女兒國那一集。
吾心去買了水,可是回來就看到剛才還沒什麼人的角落裏,一下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
他心慌的趕緊過去,卻愣住了。
隻見吾生坐在角落裏,泣不成聲捶著胸口,像痛極了,忍住哽咽拚命壓製,卻是哭的撕心裂肺傷心欲絕,周圍有人搖頭歎息,是要怎麼樣的哀才會傷到這種程度,是要怎麼樣才如割肉一樣的難舍難離。
吾心的心像是被什麼撞開了一樣,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吾生,這個一直無悲無喜的人何時變得如此感情充沛,連這大千世界各種喜怒哀樂都比不上,他哽咽著捂著嘴,卻是止不住悲傷溢出。
而電視裏此時正放著女兒國那首曲子,“說什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隻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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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0/204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