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蘇韻沒有說什麼,拿起酒杯一口氣喝掉一大半。
傅傾城將杯中的幻影全部吞進腹中,放下酒杯,他眼中的柔情已然消失,溫柔地看著身邊的人。
“我沒什麼好說的,說說你吧,那天在慈善拍賣會上說的姓傅的朋友,你找到了嗎?”
話一出,蘇韻斟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好幾秒她才繼續斟酒,搖搖頭。
此時酒瓶中的whisky已經少了一大半,她的臉頰也有些紅暈。
捏著酒杯,她喝了口說:“和你一樣,那個朋友對我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人,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當時所有人都說他死了,可我不信,我覺得他隻是暫時離開一下下,很快就會回來找我,但時間久了,我再也沒見過他,就默認了他已經去世,但聽見同姓的人,還是忍不住希望那個人就是他。”
她總覺得,記憶中的傅傾城就在世界上某個她看不見的角落裏,好好地生活著。
傅傾城忍不住追問:“很重要的人,你喜歡他?”
蘇韻同樣沒有猶豫地點點頭,不等傅傾城問那覃亦程呢,她便說:“他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人,好長一段時間我以為他沒了,一直把所有人都拒絕在外,不敢也沒心思和別人在一起,直到覃亦程出現,才慢慢走出來。”
要不是覃亦程臉皮夠厚,恐怕兩人早就一別兩寬了。
小時候懵懵懂懂的喜歡仍曆曆在目,雖然是情竇初開的、孩子氣的喜歡,但那也是希望能夠和傅傾城永遠在一起的喜歡,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他們的關係,那傅傾城便是她的初戀。
第一次愛上的人。
喜歡一個人,和性別無關,和年齡無關,即便是小孩,那也是一種喜歡。
傅傾城的眸子凝視著空了的酒杯,默不作聲地聽她吐露埋在心中多年的話,表麵平靜如水,心裏卻宛如刀割。
那些年他母親騙了所有人,也騙了他,強行把他帶到戈城,從此和蘇韻不再聯係。
直到母親病逝,他才有機會回來,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回到傅家。
這麼多年來,他最想念的、最愧疚的就是蘇韻,他知道她和他一樣,因為那場大火備受煎熬,不敢想象失去蕭淑珍後的她,是如何一個人硬撐了這麼多年,還堅強地摧毀了整個蘇家。
是覃亦程吧。
是覃亦程在背後默默地鼓勵她、支持她、幫助她。
而這些,都是他無法給予她的。
也正因為明白這些,他才沒有和蘇韻相認,沒有打擾她的生活,現在的她,有覃亦程相陪,他很放心。
凝視酒杯的瞳孔驟然縮小,他按壓住呼之欲出的思念,用著聽不出情緒的話說:“逝者已逝,活著的人不應該繼續沉溺在過去。”
說完,他感到眼眶酸澀,頭也沒抬地說:“我上個洗手間。”
也不管蘇韻說什麼,他轉身就直奔洗手間去。
望著他慌亂的背影,蘇韻一抬手,舉起酒瓶咕咚咕咚地把所剩無幾的whisky喝完。
傅傾城站在盥洗池前,望著鏡子裏紅了眼的自己,擰開水龍頭捧起大把水就往臉上潑,冰冷的自來水混合著滾燙的眼淚掉進盥洗池內,隱忍的啜泣聲埋於酒吧喧囂的音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