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個清晨(2 / 2)

“二者皆有,不過鍾梓磬之險不如山賊之危近在眼前。這次我們能不能全身而退,一來要看鍾梓磬夠不夠謹慎機警,能不能瞞天過海,弄明白山中情勢、悄無聲息地帶兵入山;二來要看山寨中那些人是否已然無法無天,想獅子大開口一口吞了我、吞了唐家;三來還得看那些怨恨著我的人是否沉不住氣了,會不會給我製造些意外之類。”

唐語一條一條說來,讓楚棠一下想明白了許多事情。唐語之所以肯幫鍾梓磬對付自家人原來不止是審時度勢、揣摩聖意才忍痛為唐家自斷手臂,而是唐家內部也有問題,想來天潭山裏這群賊匪恐怕已然成了唐家的家賊了,讓唐語已不得不下狠心除去。更是突然明白了,為何唐語要帶他入山而不是唐家自己的暗衛,原來是唐家裏頭有人仇恨著她,想要她的命。

楚棠這般想著,心頭緊了緊,她不過是個女子,何至於要麵對這些恐怖的事情?還要如此鎮定地一一想透、淡然處之?

楚棠從桌上倒了杯茶端到唐語麵前,她自顧自坐下接來茶水,淺淺喝了一口,不由得有些驚訝,抬頭看向楚棠。

楚棠笑了笑:“天冷,沒放多久就已快涼了。”

唐語摩挲著手中茶杯,低了低眼,溫聲說道:“不會,還是暖的。”

這段日子裏,唐語凶過楚棠、罵過他、威脅過他,對他說話的口氣多是冷淡、時而暴怒,鮮少有這樣的柔和溫吞。

楚棠臉上的笑更深了,眼前這個女子雖然驕橫、難伺候,其實很容易滿足,她要求的東西從來就不多,隻要在黑暗中牽住她、在寒冷時暖暖她的手、在早晨端給她一杯溫水,不管她脾氣多壞,隻需他一點點用心、一點點周到、一點點溫存,她便不能再對他有半分火氣了。

仔細想來,唐語隻挑剔人做事,卻不大挑剔別人如何對待她。如霍禮、杜勝那般對她敬畏,她隻覺得理所當然;如蕭鳴那般對她恭敬,她也順其自然;如喬三那般對她玩笑,她不過聽之仍之。

而楚棠對她,名為主仆,實則他從不拿她當主子,頂撞她從來不少;說是朋友,他們又實在不大交心,連酒肉朋友都算不得;兩人同床而臥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對她好,她又淡漠視之,隻怕是曖昧之意都不過是楚棠自己的想法而已。

楚棠又為她添了些茶水:“再不喝掉就真的涼了。”

這一刻楚棠心裏最大的疑惑便是唐語想要什麼?如果她滿心滿意都是那個死去的人,那他該怎麼辦?

楚棠一直愣愣看著她出神,不知怎麼的,竟伸出手去擼了擼唐語額頭鬢角散亂的碎發,她一早起來還未梳頭,此時一頭烏黑的長發全部披散在肩上,看在楚棠眼裏是一副叫人心癢的美色。

唐語一驚,微微側身避開楚棠的手,瞪大了眼看他,似乎是想責問他。

楚棠假裝沒看見唐語皺眉,他自轉身往櫃子裏找什麼東西,再回過身來時手裏是拿著把角梳

“昨日收拾屋子時無意間尋到的,二小姐你的屋裏倒是沒有,也不知是不是我運氣。”楚棠嘴角帶著兩分淺淺的笑,回到唐語身邊,抬手就為她梳起頭發來了。

楚棠的動作很自然,心裏卻很緊張,便是他親生母親,他都從未有機會給她梳頭,可此時此刻他是當真想為唐語梳頭了。

唐語驚嚇地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瞪著楚棠的眼睛更是眨也不眨,張嘴就想訓斥,可該罵他什麼?

“你,你,你”唐語瞪著楚棠好半天,偏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口。

楚棠忽然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角梳笑了笑,他許是沒睡好神經不大正常了。他從未想過會為女子打水梳妝、挽發描眉,即便是他妻子或許他也不會有這份心思,可對著唐語,他想。

就在兩人都犯愣的時候,外頭有人來敲門。

楚棠和唐語同時被驚醒過來,相互對了一眼。

唐語伸手火速奪過楚棠手中的角梳,給楚棠使了個眼色令他去開門。

楚棠無聲地歎了口氣,轉身便去了。

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的自然是鍾梓磬和安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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