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領命而去，將沉碧喚了進來。
對付沉碧，唐語換了另一副謹小慎微的可憐模樣，先不急著開口問她什麼，隻讓她替她擦身，將自己身上的斑駁全亮給沉碧看。
沉碧微微皺了皺眉頭，細細為她擦淨身子，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
待沉碧給唐語梳頭的時候，她才問道：“沉碧，我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侍妾是不能有孕的，這裏是王府規矩該更嚴才是不知王爺有沒有吩咐什麼？”
沉碧手裏正給唐語梳著頭發，不由得停了停手，回道：“王爺隻吩咐了我跟瑤華好好伺候姑娘，一切聽姑娘安排，並沒有其他的。”
“我不需要喝避子湯？”唐語從鏡中看著沉碧的反應，她抿了抿唇似有話說。
唐語等了一會兒，又問道：“沉碧無需同情我，我明白的。王爺年紀不小了，卻無子嗣，王妃身子不好情有可原，但三位夫人這麼多年也不見有孕，想來隻該有一個原因了。就算王爺再寵我，大約也不能例外吧。”
“姑娘”沉碧猶豫許久，瞧著唐語眉心微皺眼中落寞，一不忍心就漏了口風，“往日王爺去過白夫人那處都會命我跟瑤華親自煎了藥送去的。王爺沒吩咐，該就是不必了。”
沉碧會這麼透露給唐語聽並不是她嘴不夠嚴實，正相反，她跟瑤華都一樣有自己的小心思，瑤華謹慎保守，沉碧卻已將賭注押在了唐語身上。
縉國安寧郡主體弱多病是人所皆知，外頭都傳開了說軒王就喜歡病怏怏的美人，一個正妃沈暮雲如是，一個未過門的安寧郡主亦如是。這兩位正妃都不太可能為軒王開枝散葉，所以將來能生下小王爺的定是幾位夫人。自家王爺對語姑娘的寵愛已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又沒有吩咐沉碧瑤華準備避子湯，沉碧已認定了麵前這位語姑娘將來在府裏的地位必定不低。
唐語順水推舟又問道：“隻有白夫人？那林夫人跟沈夫人呢？”
沉碧輕輕搖了搖頭：“不瞞姑娘，王爺從來沒有碰過林夫人。”
“啊？”楚棠一早就坦白過了，唐語知道他顧忌著衛國公一直在做戲，不過她卻還是有些疑心他會不會假戲真做了，這會兒聽沉碧這麼說仍然有些驚訝。
“這件事整個王府上下除了王爺和林夫人，隻有奴婢和林夫人的貼身丫頭米兒知道，就連瑤華都一直蒙在鼓裏。那次王爺在林夫人那處過了一夜，第二日命我煎藥送去，林夫人是哭著把藥喝掉的，離開翠聲院的時候，米兒嘀咕了一句不行房事這藥亂喝出事怎麼辦。”
唐語聽著心裏竊喜，麵色不動聲色追問道：“那沈夫人呢？”
沉碧哼了一聲：“沈夫人本是王妃的貼身侍婢，王妃一直有意思讓沈夫人伺候王爺，王爺原本一直拒絕，四年前聖上壽宴，沈夫人趁著王爺喝多了鬧出事來，王爺便收了她，若不是看在王妃的麵子上，王爺一早把她活活打死了，給她個空名分已是恩賜，還能再有什麼嗎？”
這件事情楚棠倒沒跟唐語細說，隻告訴她是沈暮雲的意思。原來其中還有那麼一段曲折。難怪楚棠從來不怎麼喝酒，原來是一朝被蛇咬。
唐語聽完，已明白沉碧為何肯跟她說這麼許多了。王妃體虛雖然心思細密，但王府事務頗多她有心無力，更不可能為楚棠添一兒半女，三位夫人中有兩位根本就是擺設，白夫人又常年喝那些湯藥，日後再進府的安寧郡主也是個病弱不堪的主兒，唯有她這個“語姑娘”是從聲勢到實際都高人一等，沉碧不扒著她還能扒著誰呢。
唐語心情大好，梳妝好了就領著沉碧先去了一趟沈暮雲的丁嵐院。
沈暮雲見唐語來了不禁奇怪，不多久之前瑤華來這裏把沈容兒找去了，說語姑娘邀三位夫人打牌，怎麼她不去打牌反而來了丁嵐院？
唐語對沈暮雲恭敬客氣，與她說笑了一番也沒什麼重要的，隻是來給沈暮雲請個安。
沈暮雲知道王爺對她寵愛有加，而聽唐語說話的模樣並沒有恃寵而驕的意思，心下更琢磨不清她了。
唐語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向沈暮雲告辭，往花廳去找三位夫人打牌，那時候三位夫人早已等得不耐煩，正準備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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