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凝暉院裏稟了一聲,便整裝出發。
“三姐姐,你就給祖母說說唄,定更回來太早了,那燈謎大會剛開始呢。”剛離了凝暉院,程言畫就嘟了嘴搖著程言瑾的胳膊。
程言瑾抿著唇垂了眼皮,過了年,長了一歲,離程家的那場災難就又近了一步!
雖說現下生意已陸續開始回暖,府裏再沒人逼她嫁入景家。可她頭上莫明又頂了景卓陽的救命大恩,如一把刀懸在了程家的頭頂。
他怎麼就沒有與大軍同行?怎麼就那麼湊巧剛好在關鍵時候出現?雖然到現在仍然查無實據,可依景家人那無利不起早的稟性,定然是有所圖謀。
想著這些,程言瑾哪裏還有心情出府賞燈,可姑娘家一年到頭能正大光明出行的日子屈指可數,她怎麼都不能掃了大家的興。
程言舞也抱了程言瑾的胳膊,如小雞啄米般頻頻點頭附和程言畫,“三姐姐,太早了。”
“有你們三姐姐在,還能讓咱們玩不痛快!”小孩子終究是貪玩了些,程言歌睨著兩個小的,笑不可抑。
這怕是她跟姐妹們一起看的最後一個燈會了,若所料不錯,年節裏走親時,大舅母特意送她返京,應當是為了同母親商談她的婚事。
若是他,不論怎樣的家世出身,她都是願意的。
“祖母隻說咱們回府不可超過定更,可一更定更是戌正,二更定更是亥正,三更定更是子正……”程言瑾眨巴著眼睛抿著嘴兒笑。
程言畫雙眼放光,小臉都亮了,抱了程言瑾胳膊就不鬆手。
“三姐姐最棒了!”
“噓!咱們快走,免得祖母回過味兒來,再改了……”程言書也跟著湊趣。
程言瑾笑著搖頭,祖母這是故意放空時間,讓她們自行把握一個度,哪裏就是真得……
照例是程言書帶了她們姐妹,隻是很難得今年多了一個程言墨,這些個事兒程言棋一向不參與,隻在書房悶頭讀書。他不參與,許氏也就不好跟著出府。依慣例,她們回府會給她帶上一盞燈算是個意思。
一行人騎馬的騎馬,乘車的乘車,浩浩蕩蕩出發往東大街。東大街臨河,曆年的燈會都設在那裏。既能乘了船遠遠觀燈,也能水邊放燈,求個好意頭,還能沿河猜燈謎,將自己心儀的那盞燈提回去。
這等出行,每次都是程言歌牽著程言舞,程言容拽著程言畫,程言瑾一個人樂得逍遙。今次這程言畫不知怎麼了,從一開始就抱了程言瑾胳膊不鬆手,程言瑾為此失了一份自在,卻多了一份熱鬧,隻程言畫一路上都說個不停,卻是辛苦了她的耳朵。
逛了一會兒,每人手上幾乎都提了一盞燈,隻程言瑾兩手空空。她也瞧上過那麼一盞燈,等她解除謎題回去時,已被人提走了,然後從頭逛到尾,就再沒有可瞧上眼的了。
一眼永恒,第一眼瞧上的那個永遠都是最好的,就是這麼毫無道理!
一行人在二更定更前回了府,程言瑾一路都有些鬱鬱,直到洗漱完垂著一頭濕發出來仍是不能舒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