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既然做了決定,歡涼支持公主。”歡涼淡笑道。
公主終於做了決定,她向來喜歡公主敢愛敢恨的性子,偏偏在北宮喆這件事情上優柔寡斷了這麼久。
既然現在皇上和皇後娘娘都還在,那麼,公主和北宮喆之間的誤會也該全部解開了吧。可是,如今那北宮喆歡涼想到這裏,又歎了口氣。
安文夕再次取下披風,歡涼也沒有攔她,攙著她出了大殿。
北宮喆所在的宮殿內紅燭搖曳,燈影幢幢,一室寂靜,寬廣的宮殿內卻尋不見半個人影。
本以為會撞見江向晚,此時安文夕心中一鬆,沒有她,倒方便多了。
繞過屏風,北宮喆躺在床榻之上,臉色慘白,眉宇之間微微泛著黑紫,安文夕心中一沉,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北宮喆的手,觸手的冰涼令她緊蹙著黛眉。
指尖輕移,探到他的手腕之處,依舊沒有半點脈象,安文夕輕垂眸色,拿過事先準備好的匕首與瓷碗,拉開衣袖,露出傷痕斑斑的手腕,她毫不遲疑的在剛剛痊愈的傷疤上再次劃開。
“公主”歡涼驚呼道。
眼前的女子連眉頭也未皺一下,利索的拿起瓷碗接下她手腕處滲出的鮮血,在跳躍的燭光下,她嬌小的身影更顯孱弱。
“公主,差不多夠了。”公主她將近兩天沒有進食,又在冰雪奇陣裏折騰了那麼久,如今取了這滿滿一碗鮮血,她的身子怎麼能吃得消啊!
安文夕放下盛滿了鮮血的瓷碗,任由歡涼將傷口包紮,然後扶起北宮喆,端起瓷碗,以口相渡。
歡涼立在她的身後,看向安文夕絲毫不顧及的行為,慢慢壓下心底的驚駭。
一口一口的喂下去,大大的杏眸裏盡是堅定,那小小的身影沁滿了執著,歡涼最終還是不忍的別開臉去,半晌道:“公主,我去為你煎藥。”
將滿滿的一碗鮮血全部喂盡,幾乎用了半個時辰,待歡涼端著藥汁過來時,安文夕剛剛放下了瓷碗,然後她又為北宮喆喂了點水。
“公主,這是安胎藥,趕緊趁熱喝了吧。”
安文夕的臉色比剛才又白了幾分,接過了歡涼遞來的藥,一飲而盡,慢慢的苦澀壓下了口腔內濃鬱的血腥味。
看著安文夕握著北宮喆的手,一副想要守著他的樣子,歡涼不禁開口道:“公主,已經喂完了血,不如先去休息下吧,你自個兒的身子還虛弱著呢。”
“歡涼,我想陪著他。”
歡涼掃了眼寬大的床榻,抿了抿唇道:“不如公主去榻上吧,夜裏涼。”
“也好,你也回去睡吧。”安文夕翻身上榻。
“歡涼無礙,就在外間守著公主。”
北宮喆的手依然冰涼,好像怎麼也捂不熱一般,安文夕慢慢的揉搓起來,然後拉著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之上,在他耳邊輕聲道:“九哥哥,你知道麼,咱們有孩子了,你要做父皇了,趕緊醒來好不好?”
“九哥哥,你醒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要拋下夕兒一個人”
她的指尖劃過北宮喆蒼白的臉頰,一一流連過他好看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最後落在他的薄唇上,忍不住輕輕吻了吻。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自己握著的手微微一顫,安文夕驀地一驚,伸手探到北宮喆的鼻翼之下,感受到那若有若無的呼吸,她眼眶一澀,咬著下唇忍下眼底的酸楚。慢慢,嘴角不覺間爬上了一抹淺笑。
“歡涼,歡涼,快去叫月公子,北宮喆他,他有呼吸了!”
“好,歡涼這就去!”歡涼聞言立即驚坐起來,身形一閃,轉瞬奔向了月清絕的房間。
月清絕為陌姑姑診斷以後,已經到了後半夜,他拖著疲倦的身子來到他所住的廂房,連衣服也未脫,直接一頭倒在了床上,他連著為北宮喆他們三人問診,實在是累得連眼皮也不想抬了。
沒過多久,一道黑影悄無聲音的潛進了月清絕的房間,飛快的在他的藥箱裏翻騰,待翻到那株晶瑩剔透的七瓣小花時,女子紅唇一勾,眸中劃過一抹陰狠。
就讓安文夕和她肚子裏的孽種全都見鬼去吧!
她直接往懷中一塞,看了眼正在熟睡中的月清絕一眼,身形一閃,頓時消失在了房中。
隱在黑暗中的月清絕緩緩睜開了眼睛,眉眼之間哪裏還有剛才疲倦不堪的神色,看著江向晚逐漸隱於黑暗的身影,眸光深深,然後從懷中取出七味草來,端詳了片刻,又重新將它收回袖中。
這七味草可是北宮喆拿命換的,他怎麼敢如此大意?
剛才江向晚拿走的不過是一株雪上冰蓮罷了,本來峰頂上的冰山雪蓮和山麓上生長的就有不同,江向晚認不出來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