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虞不禁歎道:“那時,你不過是六七歲的丫頭,一眨眼都當娘了。”
接下來,她們母女二人又說了會話,時隔十年之久,他們一家人又坐到一起用了午膳。看著安莫霖兩鬢的白發,安文夕知道這十年對他來說太久了!
——
長樂宮。
曹暮煙從昨天就一直守在滄月的屍體旁邊,不許任何人打擾,也不許任何人靠近,整個長樂宮的氣氛比往日更要壓抑幾分。
滄月的屍體早就冷了,曹暮煙抓著他冷透的雙手,雙頰竟劃過一行清淚。
她沒有想過滄月會有死的一日,她以為他會一直陪著她。這個世上唯一不會背叛她、拋棄她的人便是滄月。她沒有想到她會如此依賴他,他死了她覺得她的生活一下子天翻地覆。
這是愛麼,不,不是,她絕不會讓自己愛上除了安莫霖以外的男人,哪怕安莫霖一心想要她死,她還是愛他!
可是,她卻弄不懂她對滄月的感情。
她覆上凸起的小腹,這裏麵是他們的孩子啊!
曹暮煙微微握了握拳,滄月的仇她一定要報,還有安莫霖,哪怕是和他同歸於盡,她也不會讓他和莫虞此生安穩,絕不!
她微微站起身子,雙腿一陣發軟,她整個人差點跌倒下去。
“來人!”
“太後娘娘,您終於想明白了。”落暘急忙趕來。
曹暮煙向來嫵媚的雙眸淩厲非常,如一隻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令人渾身發顫。
“厚葬滄總管!”
“是,滄總管的事情就交給屬下來安排。”
曹暮煙陰鷙的雙眸掃來,厲聲道:“以帝王之禮葬之!”
滄月,出生低賤,一輩子都過著被人鄙夷的日子,如今他死了,她要將他風光大葬,給與他無限的風光榮耀。
落暘再次看了眼曹暮煙,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後,心底不禁發顫,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滄總管再怎麼高貴也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竟然要以帝王之禮葬之。
接收到曹暮煙冰冷的眸光,落暘立即點頭道:“太後娘娘放心,屬下定會讓滄總管以帝王之禮葬之,讓他風光下葬。”
曹暮煙略略點頭,問道:“未央宮那邊如今怎麼樣了?”
“回太後娘娘,皇上將將他們全部帶去了鹿台。”
“什麼?”曹暮煙不可置信的鎖著落暘,隨即揚起塗滿蔻丹的手隨手給了落暘一巴掌,怒道,“廢物,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告訴哀家?”
落暘的臉上登時出現了鮮紅的五指掌印,他微微握拳,咬牙道:“太後娘娘,是您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的,屬下不敢違背命令。”
“混賬!你給哀家滾,滾!”曹暮煙氣的身子一陣顫抖,由於跪坐了一夜,身子疲軟,整個人差點朝後麵倒去。
她這時才發現再沒有一個人能像滄月那樣懂她的心思,那樣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根本不必她去操心。
“太後娘娘,您沒事吧?”落暘立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曹暮煙。
“滾!”曹暮煙越是想念滄月的好,就越是看落暘不順眼。
“屬下告退,一會有人會將膳食送來,太後娘娘多少用一些,別傷到了自己的身子,如果滄總管還在的話,一定會心疼的。”落暘抿唇道。
“慢著,給穆雲送信,讓他加快速度回京!”她以前為了掩人耳目,將穆雲派去了邊境。
“是,屬下遵旨。”
曹暮煙跌坐下來,看著躺在地上的滄月久久難以回神。
此時,太和殿內,跪了一地的臣子,皆垂著頭看著眼前的地麵,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出。
主坐上,一身明黃的北宮喆居高臨下睥睨著重臣,緊抿的薄唇如繃緊的弦,他緊蹙的眉頭無聲地昭示了他現在的憤怒。
終於,他開口道:“眾位愛卿,先平身吧。”
殿內一直充斥的低壓得到解除,眾人微微鬆了口氣。
“對於右相所奏之事,誰還有異議?”北宮喆冰冷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殿內的溫度再次驟降。
過了半晌,終於有人顫顫巍巍的站了出來,“啟稟皇上,微臣有話要說。”
說話的正是尚崇文,北宮喆銳利的眸子眯了眯,落到了他的身上,冷聲道:“你說。”
“以微臣之間,右相所言並非屬實,太後娘娘不過是一介女流,怎麼有這麼大的能力操持朝政、賣官爵。”
“嗯?”北宮喆淡淡的哼了一個音節,開口道,“還有誰?”
眾人不敢去看那雙銳利陰鷙的雙眸,慢慢的移動著腳步,垂著頭道:“臣等認為大理寺卿所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