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昨晚上那個哭鬧不止的臭小子,眉心就禁不住跳了兩下,男孩子,怎麼能夠這麼膩著人呢?
這麼小都是這樣,以後長大了還如何得了?北宮喆越想越是下了決心要給他改掉這個壞習慣。
張海領旨而去,恰好遇到迎麵而來的左言,左言對北宮喆抱拳道:“啟稟皇上,前皇後娘娘讓我給皇上傳一句話。”
“她怎麼了?”
“她想移居雲景寺,常伴青燈古佛,請皇上恩準。”
“移居雲景寺?”這雲景寺地處偏僻,一般進香之人也不會選擇那裏。
在大夏,被廢去庶人的宮人還沒有哪一個可以出冷宮的,也就是等於終生幽禁。而如今,江向晚卻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你回去告訴她,念在多年的情誼上,若是她肯悔改,朕會替她安排好今後的生活。”北宮喆沉聲道。
“是。”皇上這麼說就是打算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了。
“還有,暗中密切關注著長樂宮。”
“屬下遵旨,屬下得到消息,曹太後打算以帝王之禮下葬滄月。”
北宮喆嘴角揚起了一抹譏諷,淡道:“不必管她。”
隨即他出了南書房,望著外麵灰蒙蒙的天氣,深吸了一口氣,朝瓊華殿的方向走去。如今的夏宮,沒有她的存在,如同廢宮一般,死氣沉沉。
“皇上,南詔太子求見,要見他麼?”
“他?”終於北宮喆還是點點頭,“給朕備馬。”
——
鹿台。
冬日的白天總是十分短暫,晌午一過,不久天色便暗了下來。
一出了聽雨殿,淩冽的寒風便灌了過來。聽雨殿是月無痕和月清絕父子在鹿台的住處。她詢問了月無痕一番北宮喆的身體情況,得到的結果仍然是不容樂觀。
雖然用千年龍魄解了他體內的噬心散,保住了一命,可是他體內的忘情蠱仍然存在,即便月無痕用藥抑製了蠱蟲的生長,北宮喆暫時不會繼續失憶,但是以後究竟會怎樣,沒有人會知道。
就連月無痕研究了二十年的忘情蠱,依舊研製不出解藥,這忘情蠱,的確是棘手,看來隻有去找弋陽拿解藥了。
“天要黑了。”安文夕望了眼天色低聲喃喃道。
“是啊娘娘,天就要黑了,皇上說了今日回來的,怎麼還沒有來?”香茗咕噥道。
可能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安文夕心中這樣想著。
“娘娘,您若是悶得慌,不如把歡涼姐姐叫來,也能陪您解悶。”
“不用了。”安文夕微微勾唇,歡涼已經在西楚陪了她將近半年的時間,如今剛剛回來不久,她怎麼還能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呢。畢竟黎太師和老夫人年紀大了,更加舍不得她這個失而複得的外孫女。
一直等到亥時,北宮喆也沒有回來,安文夕喂完樂樂,簡單的用了膳,便自己一個人去睡覺。
自己獨自一個人睡在寬大的床榻上,安文夕有些不安穩,在她的心裏還是在一直期待著北宮喆的突然出現,但是一直等到子時,那個人依舊沒有來。
安文夕自己一個人難以入睡,又將樂樂抱了回來,心中才稍稍踏實一些,這一夜,幾乎整宿未眠。第二日天亮時,安文夕的眸子熬得血紅血紅的。
一連三日,北宮喆再也沒有出現過鹿台,隻是送來了兩個乳娘。而樂樂已經習慣了吃安文夕的奶水,而每當那兩個乳娘每次喂他時,總是又哭又鬧,所以那兩個乳娘一時倒成了擺設。
安文夕這幾日逐漸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歡涼不在她身邊,花姑姑打算從鳳青軒裏挑一個人送到她身邊,幫她傳遞消息,卻被她拒絕了。自從出了子目的事情後,她心中始終是有個疙瘩。
如今她覺得自己倒有些像金屋藏嬌了,對於外麵的事情幾乎一概不知,絲毫不知道最近北宮喆都在忙些什麼。
但是隱隱的,她覺得這天要變了。
安文夕本想在鹿台四下走走,看一看北宮喆金屋藏嬌的地方,可是天氣實在是太冷了,隻得作罷。雖然鹿台依著溫泉而建,各殿又生了火龍,殿內的確溫暖如春,然而外麵依舊寒風呼嘯凜冽。
在第四日晚上,安文夕哄睡了樂樂,剛剛有了絲困意,就被人撈進了懷中。
安文夕的臉頰撞到了寬闊而泛著寒意的胸堂上,下意識的撤了撤身子。
隻聽得頭上傳來一道熟悉而冰冷的聲音,“怎麼,不想朕來?”
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他在冰雪中奔波了一路,就為了來見她,沒想到她如此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