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倩雖對這首詩的鑒賞能力有限,可光憑眾人的表情,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究竟是誰勝誰負,已然擺在了眼神。
“姐姐好文采,妹妹甘拜下風。”楚倩笑臉盈盈,將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
軒轅楚睿繼續喝著杯中陳釀,暗道,這相府兩位小姐,確實是飽讀詩書。倒和那些胭脂俗粉有所不同。
興許這楚倩,將來還用得上。
可看到這軒轅楚陽同楚芸低聲暗語,心中仍是百味陳雜。
今日五王爺的表情變化,楚倩自然都看在眼裏,她便要用這心計,一點一滴的俘獲這個男人的心。
皇上忽地說道:“這太後娘娘,倒是想見見這老八的王妃,今日偶感了風寒,見不到楚芸這丫頭的風采,實在是可惜了。”
宸妃娘娘端坐於皇上的左側,偏著頭,嫵媚的在皇上的耳畔道了幾句。
皇上便下了令:“楚芸,你去壽仁宮見一見太後娘娘吧。”
楚芸並不驚慌,大方得體的告退。
佩蘭在楚芸的肩頭披上了八王爺特地命人從西域帶回的狐裘披風,雪一般潔白襯的楚芸的臉頰更加白淨,與頭上的玉簪交相輝映,又換了一種味道。軒轅楚陽本想跟去,不曾想卻被皇上留了下來,還調侃了一番,這新婚燕爾的勁頭還沒過。
前頭雖有公公帶著,楚芸卻深知這皇宮之中的構造,自己早在前世便來過了無數次。佩蘭低著頭不敢亂瞧,緊跟其後。
禦花園離這壽仁宮極遠,但若從冷宮之中操個近道,隻要一炷香的時間便能到。
公公果然選了此路,隻道楚芸是第一次來這皇宮之中,不走正道也不會被發現。
寒素宮三字赫然寫在了古舊的匾額之上,前世自己便是在此終結了生命。那時早已是肝腸寸斷,誰能料竟能從頭再來。
楚芸也隻是掃了一眼,眼鋒卻十分淩厲,再經此地,心中早已被寒意籠罩。
倏地,這冷宮之中,傳出了淒涼的歌聲:“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歌聲中,有一股透徹的寒意,不知牆內是何人,有多絕望,才會如此吟唱。
公公皺了皺眉,像是觸了眉頭一般,加快了腳步:“又來了唉”
一陣陰風吹過,一隻血紅色的錦帕從這宮牆之中飄了出來,楚芸倒是對牆中之人起了興趣,蹲下了身子,將錦帕撿了起來。
“八王妃,你還是別管這帕子了,這裏本是禁地,惹惱了皇上,我們都得受罰。”公公的眉早已皺成了一團,焦急不安的跺著腳。
楚芸笑道:“既然是禁地,公公如何帶了我來?”
像是玩笑話一般說出,卻是讓公公不敢在催促。帶八王妃走這禁地,本就是自己的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少不了杖責之苦。
公公低下了頭,隻敢在旁邊看著。
這冷宮之牆雖高,卻因年久失修,有幾處破敗不堪,楚芸找到了一塊大理石,應該是修葺之時留下的。
楚芸的繡花鞋踩了上去,便可看到這落葉紛飛的院中,一女子,披頭散發,嘴裏仍念著詩句。
楚芸輕輕揮了揮錦帕,她便往此處走了過來。
抬起頭後,一張姣好的麵容出現在了楚芸的麵前,這彎彎柳葉眉,還有媚人的桃花眼,如若再年輕幾歲,定是個傾國傾城之人。
“你的錦帕掉到了這宮牆之外,我替你撿了回來。”楚芸細聲細語,生怕驚著眼前的婦人。
想必又是皇上寵幸過的妃子,不知是因為何事,入了這寒風徹骨的冷宮。
楚芸想起前世的自己,不禁覺得同情起她來,頗有些同病相憐的味道。
眼前的女子哆哆嗦嗦的伸出了雙手,就在接到錦帕那一刻,楚芸見到了錦帕之上所秀之字,單一個淚字。
公公在身後顫顫巍巍的催著:“我的姑奶奶,你莫要胡鬧了,這可是殺頭之罪。”
楚芸這才恍然大悟,自己今世便是來複仇的,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可以用於憐憫他人,至少大仇未報之前,她幫不了別人。
佩蘭扶著楚芸小心的下了石塊,兩人的手搭著的時候,楚芸摸到了佩蘭手中點點星星的冷汗。
這一舉動,恐怕是把身後的兩人給嚇壞了。
隻是誰人也不知,楚芸對這冷宮,有著怎樣的情懷。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楚芸一行人到了這壽仁宮,皇上是個孝子,將此處修葺的富麗堂皇,與皇後寢宮相比,有過之而不及。
這屋頂之上,皆是上好的紫檀木所雕刻的龍鳳,栩栩如生,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