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轉過身,頓了頓,道:“管家,勞煩在別院給何大俠安置一處廂房。”
管家恭敬的點了點頭:“我這就安排。”
待管家走了以後,佩蘭方才湊近楚芸,輕聲嘀咕了一句:“小姐,你對外稱去廟裏吃齋念佛,把何大俠帶回府中,恐怕不妥吧,你居然還讓他住下了。”佩蘭眼神焦灼,秀眉皺成了一團。
楚芸搖了搖頭:“隻怕五王爺府中的人早就盯在了門口,我要是把何大俠給藏了,反而顯得心術不正,如若他們問起來,便說在路上遇到一傷者,我行醫救了他,順便帶回了王府就好。”
佩蘭點了點小腦袋,撇了撇嘴,果然每次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小姐總是能夠麵麵都想到。
佩蘭跟在楚芸的身後,將行囊都放置妥當之後,楚芸的聲線從身後傳來:“替我準備沐浴的東西吧。”
“小姐不是要去看看梅無先生是否在五王爺的府中嗎?”佩蘭將楚芸床上的被褥攤了攤,確認了上頭並無異樣,方才疊了起來,以防有歹人趁她們出門,在被褥上動了手腳。
楚芸也將視線轉到了被褥上,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繼而將束在發上的青絲放了下來,猶如瀑布般,披在了肩上。
“軒轅楚睿是個精明的人,就算請到了梅無先生,也不會讓他住在府中的。別說這太子會急眼,就連皇上也容不下他了。”楚芸的梳子在柔順的青絲上滑下,麵容上卻是不屬於這個年紀女子所有的精明。
佩蘭疊著被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張羅著楚芸沐浴的物件,在木桶上撒了些花瓣,摻著一些艾葉。
楚芸慢慢褪下了身上的衣物,背後的傷痕令人觸目驚心,白皙的肌膚之上,星星點點的劃傷,盡管較大的動作帶來刺痛的感覺,楚芸的眉頭仍是舒展著。
“小姐,你這身上的傷”佩蘭一驚,狼牙峰上自己的身體也被刮的遍體鱗傷,可沒想到,小姐也是如此,還一聲不吭。
楚芸將腳邁入桶中,刺痛的感覺讓她漸漸清醒過來,那種鑽心的疼痛,從全身蔓延。唯一這個時刻,才能讓她感受到,自己仍然活著,正在一步步的靠近自己的目標。
“小姐,有時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你這樣是何苦呢?”佩蘭眼看著自家的小姐,不知不覺的變成了一個嫉惡如仇之人。
楚芸伸手摸了摸頸部,這個位置還在跳動著,裏頭流淌著溫熱的鮮血。前世那一刀,便是從左側進入,放出了身體中的血液。
佩蘭清楚的看到了楚芸臉上的表情變化,沉著的臉漸漸變得陰冷,雖在一池的熱水之中,可還是不禁讓她打了個寒顫。
“佩蘭,如果你知道我是個多麼陰狠之人,就該害怕了。”楚芸的眼底流露出一絲淒涼,隻有她一人到過那個世界,她同所有人都不同。
“佩蘭雖是不解小姐所說究竟為何事,可從小陪伴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我的心底很清楚小姐自從落湖以後發生的改變。我跟著小姐,你作惡,我便幫凶,你行善,我也跟著積德。”佩蘭直視的楚芸的雙眼道。
楚芸冰凍的心放佛有一道暖流湧過,佩蘭興許以為自己之所以改變,是因為落湖的凶手的楚倩,一切都是為了報複那次險些喪命罷了。
她雖不知實情,可能有這份心意,就已經足夠了。
楚芸閉起了雙眸,水池之上,霧氣環繞。她的思緒不由的飄向了遠方的戰場,這一戰,敵眾我寡,縱然軒轅楚陽乃一國戰神,仍是叫人擔心。
蒙古邊境,鳳臨國大軍駐紮於草原之上,冬日裏土壤漸凍,蒙古大軍皆以騎兵為主,終日馬蹄聲噠噠,尚未開戰,在氣焰上已經壓倒了鳳臨步軍。
一頂棕黃色的帳篷之內,軒轅楚陽身披鎧甲,在敵軍圖上,點出一個位置,向著眾人說道:“此處多有陡坡,若是敵軍埋伏,在此便是最好的去處。我們應該做好反伏擊的工作。”
一名副將站了出來:“此次行軍人數較少,若是按照八王爺的意思,這前線的人便所剩無幾了,成何體統?”
“皇上再三交代,要守好蒙古這一關,若是八王爺因為自己的猜想而胡亂調兵,到時候追究起來恐怕不好說吧。”另一名將軍跟著附和。
軍師搖了搖頭,這軍中形勢已經明朗。此次皇上欽點的幾位副將和將軍,都是受了軒轅楚睿的鼓吹。
隻可惜八王爺心思簡單,一心想著打戰之事,以為各位之事各抒己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