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愣神,此番回來,不過是因為祖父忌辰,沒有想到楚天明如此主動的提及父子之間的種種誤會,呆在王府的這些日子,他從未想過這些,日子不過是一天挨一天罷了。
他又何曾不想和楚天明和睦相處,隻不過那些噩夢般的回憶總是纏繞著他,叫他無法邁出這一步。
“多謝父親。”楚南的言語中帶了一絲的歉意,他身為相府的長子,從未盡過應盡的責任,如今還要父親放下顏麵前來示好,如此一想便覺得自己十分不堪。
楚天明懸著的心也因為楚南慢慢舒展的眉頭而放了下來,而後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在王府住的可還好?”
楚南畢竟是相府的長子,將來府邸是由他繼承的,長年在外生活也不像一回事,更何況如今的相府隻剩下了他和宮落兩個老人,覺得甚是淒涼,不時總是憶起一家其樂融融的場麵。
楚天明的意思楚南心中明了,表麵上雖然是問候他在王府是否住的安穩,實際上是在暗示他回相府居住。
“父親,我在王府一切安好,姐姐和王爺都十分照顧我。”楚南的語氣變得恭敬有禮,反而顯得有些生疏。
他在相府的日子過的並不開心,反倒是到了王府之後,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不僅有淩峰每日和他切磋武藝,更是能夠從梅無先生的口中聽聞世間奇事,見識王府中各路英雄的謀略。
楚天明會意,既然楚南不願意回來,他也不勉強,自己也未到需要孩子寸步不離伺候的地步。
“那你常回來看看吧。”楚天明的語氣裏沒有失落的感覺,平靜的道出了這句話。
楚南若是整日呆在相府也學不到什麼東西,倒是王府中有通天蓋世的梅無先生,還有一國戰神梅無先生,聽聞近日更是集結了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為副將。楚南呆在相府,還能學上一些本事,也能漲漲見識。
從前的他總是害怕孩子學武征戰沙場,如今倒是想開了,他們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老一輩是無法左右的了。
楚天明一輩子為權利而爭,現在位居丞相,可是心中卻覺得空虛無比,因為權勢葬送了年輕時的一段感情。
楚南透過楚天明眼底的那一抹憂傷,感受到了他的變化。
“得空的時候,我就回來。”楚南平日裏十分活潑,不知為何,站在楚天明麵前,話就少了許多。
楚芸的私人小膳房之中,傳來一陣濃鬱的香味。瓷罐上的泥土已經發硬,黃色也漸漸的加深,熱氣從瓷罐的左右散發出來。
楚芸將一塊抹布放在水中浸泡了許久,而後撈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平鋪在瓷罐上,雙手捧著罐子抬了起來。
宮落站在楚芸的身後,見她舉起了瓷罐,邊將一旁滾落的小木棍踢了過去,木棍快速的滾動到楚芸的腳邊。
一陣聲響從身後傳來,楚芸一驚,險些將手中的瓷罐打碎,好在上頭蓋了一層涼布,不至於將雙手鬆開。楚芸沒有抬腳,隻是別過身子來,一眼就看到了宮落一臉陰險的眼神。
楚芸沒有想到宮落的手段已經變得如此拙劣,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將木棍踢到自己的身邊。
“姨娘真是好興致,肯到我的膳房中來。”楚芸的語氣裏沒有半分的客氣,反而顯得挑釁。
楚芸手中的抹布已經漸漸沒了作用,瓷罐上的溫度漸漸的傳到了手中,這裏離灶台還有一段距離,若是讓宮落看見自己慌亂的模樣指不定還要使什麼詭計,楚芸咬著牙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瓷罐放到了灶台之上。
宮落見沒有將楚芸絆倒,臉上浮現了一絲不悅的神情,她和楚芸早就撕開了臉,除了在楚天明的麵前還要裝模作樣以外,兩人早已是爭鋒相對。
“有些東西佩蘭也不懂,我就想著來請教一下你,所以尋到此處了,怎麼?這個膳房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宮落慢慢的揚大了聲音。
楚芸搬離相府的這些日子,她也已經許久不曾這樣同他人相爭了。
“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姨娘一看便知,又何必來問我呢?”宮落激發了楚芸心中的怒意,嘴角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容。
宮落被問的語塞,不再作答,其實她來這裏是想在老太君的藥膳中做點手腳的,畢竟需要一個時辰的熬製,以為楚芸不會再旁邊守著。
宮落走進來的時候,見裏頭無人,沒有想到楚芸是蹲在了地上,正在取藥,其實看到楚芸的身影之時,宮落的心咯噔一下,整個人都為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