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蘊這次不躲不避,任由他將她的下巴捏得生痛。
鍾棋會一瞬不動的盯著她的眼睛,可當他看到她淡然無波的雙眼痛得湧出淚水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心裏狠狠一顫。
“喬蘊,你欠我的,總有一天我要連本帶利討回來的!”他聲音狠厲,鬆開了自己的手。
喬蘊聽到他摔上門的聲音,無力靠在牆上的身軀軟軟地下滑,最後蜷縮成一團,縮在牆角。
她的脖子和下巴上痛感猶在,可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肆意的冷風,已經沒有了他的影子。
她摸了摸自己冰涼的臉,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媽媽,剛剛那個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嗎?”沉沉的小腦袋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後,瞪著一雙萌萌的眼睛問她。
她的頭本來埋在膝蓋裏,聽到孩子的聲音,她馬上偷偷抹掉了臉上的水漬和淚痕。
“沉沉,換好衣服了嗎?”她抬起頭,已經沒有了之前痛苦的神情。
“媽媽,我想要個爸爸。”孩子仰著頭,不接受她的轉移話題。
“他”喬蘊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歎氣道,“那個叔叔,他不是你爸爸。”
鍾棋會臉色冰寒地回到車上,王伯馬上撐傘上去遮住他。
“不用了,王伯。”他推開他的傘,聲音無比冷漠,甚至有些頹廢。
“你開車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他說著話,便自顧自地朝前麵走去。
大風大雨中,所有人都看不到他極致漂亮的眼角沁出的淚水。
喬蘊次日起來,隻覺得頭痛欲裂。她摁熄鬧鍾,艱難地爬起床,從抽屜裏隨便拿了兩包感冒衝劑和著開水喝了。
然後從冰箱裏拿出做好的餃子到廚房,放到鍋裏隔水蒸,這才放好水給沉沉洗漱。
等一大一小兩人端著蒸好的餃子在茶幾上吃早餐時,喬蘊才發現沙發上的錢夾。
應該是鍾棋會昨晚落在這兒的。想到他,喬蘊又覺得一陣頭痛,若果不是看到這個錢夾,她簡直覺得昨晚是做夢。
他們明明已經六年不見了他明明就在國外她以為他們兩個應該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的。
她撿起那個半濕的錢夾,拿吹風機吹幹,裝進自己的包裏。
送沉沉去幼兒園後,她開著自己那輛半新不舊的車子在同源路一直晃悠,終究還是按耐不住,拿出他那個錢夾。
她纖細的十指如珍如寶般對著它摸了又摸,良久了才打開。
是的,錢包的透明夾層裏,還放著他們兩人的合照。相片年代久遠,已經有些脫色,可上麵男的溫潤沉穩,女的笑顏如花。
哪怕隔著這麼長遠的時光,她仍能嗅到當時幸福的味道。
喬蘊默默將指尖放在相片中鍾棋會的臉上,一寸一寸的摩挲著。
心痛難忍,她終於還是控製不住,將錢夾放到心口的位置,閉上眼睛都擋不住自己淚如雨下。
鍾棋會,鍾棋會,鍾棋會。六年了,我還以為這一輩子都不能再見到你了。
可當她站在鍾家別墅的大門口時,卻已經是冷靜端莊的樣子。
“王伯。”她淡淡微笑著給王管家打招呼,然後從包裏掏出錢夾,“大少爺昨日落在我那兒的,麻煩你還給他。”
王管家臉色略有為難:“這,小喬小姐。你還是自己還給他吧。你知道大少爺一向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喬蘊有片刻怔愣,又聽到王管家道:“他昨日淋雨發了高燒,現在還在醫院呢。你不去看看嗎?”
喬蘊幾番猶豫,終於還是敵不過心中那點微薄的希冀,點頭道:“那好吧,他在哪間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