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郭大慶已經被控製,葉念墨放開傲雪就往裏麵走去,傲雪一把抓住他,神情驚慌,“他是瘋子,交給警c吧,他們會救出她的。”
葉念墨轉頭看她,目光裏沒有一絲愛意,“今天我救你,還的是那個孩子的債,從此以後她不欠你,也不欠我,更不欠那個孩子。”
傲雪抓著他的手一點一點鬆開,她梗咽問道:“你救我也是因為她?”
葉念墨不語,轉身朝剛才的屋子走去,傲雪看著他的背影,感覺他就要從自己的生命裏抽離,她奔潰的跑上前不顧一切的擁住他,“你別去,去了真的會死的! ”
“如果她注定要死,那麼我就陪著她一起死。”葉念墨拉開她的手,步伐堅定。
“砰! ”巨大的槍聲響起,葉念墨身形一頓,傲雪忘不了他的神情,那是一種靈魂都透露著絕望的無力感,他跌跌撞撞的朝裏跑著,聲嘶力竭的喊出那個在心裏紮根發芽的名字,“依依! ”
地下室裏,丁依依目光呆滯的看著躺倒在自己麵前不斷抽搐的張唐,他的身下不斷湧出鮮血,混合著刺鼻的汽油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恍惚中她被一個人緊緊的擁抱在懷裏,抱著她的手不斷在顫抖,她趴在他的懷裏,聽著他不規律的心跳聲,意識逐漸模糊,她終於沉沉睡去。
她死了?還是睡著了?為什麼身體如此的輕盈,耳邊有淡淡的鋼琴聲,那聲音如海浪輕拍沙石,如同夜色黃鶯歌唱,忽然,舒緩的海浪聲迸發出急促的吼叫,夜鶯也變成了夏日裏煩人的蟬鳴,她不甘不願的睜開眼睛。
天花板很白,四周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抬起自己的雙手,過大的病房服,遮擋住了一部分的視線,門外有腳步聲響動,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眼睛看不見,聲音更加敏銳,她知道一個人走到自己身邊,一隻手輕輕柔柔的撥弄著自己的劉海,然後握住了自己的手,那雙手幹燥冰冷,甚至在微微顫抖。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淡淡的水汽,一滴,兩滴,三滴,液體砸在她的手背上,那熱度比火山裏的岩漿還要燙傷幾分,她緩緩睜開眼,伸出另一隻手合力握住那隻顫抖的大手。
“初雲,別哭。”她的聲音嘶啞難聽,葉初雲身形一震,唐、他急忙鬆開她的手背過身去,似乎止不住自己的眼淚般,他幹脆起身倉皇而逃。
丁依依看著手背上的水漬,一顆心疼得無法言說,眼淚就這麼流下來,她窩在被窩裏,嘴裏死死的咬著被角不讓自己哭出來,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化作滾燙的眼淚。
葉念墨走進房間,他看著被子鼓成一團,就好像孤單的蟬蛹,聽著被子裏壓抑的哭聲,他的心很痛,他知道她的絕望她的恨,他本來做好了陪她死的準備,可是這一切她都不會再相信了吧。
他伸出手撫摸著白色被單下黑色的秀發,嘶啞的聲音一遍一遍的說道:“對不起依依。”
那一聲聲道歉如同打在棉花上,再反彈回來,沒有人回應,他和她的心如同掏空了般,盡管隻隔著一個手臂的距離,卻再也跨不進對方的心裏。
葉念墨忽然有些慌亂,他覺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帶著決然意味一把掀開被子,裏麵的人兒已經哭得快要昏厥過去,她的脆弱讓人心疼。
“依依。”他小聲喚著,聲音嘶啞,“你聽我說,我並不是要放棄你,我重來都沒有放棄你的打算。”
丁依依茫然的躺著,她的眼睛聚在他剛毅的五官,忽然她扯出一絲笑容,笑容越來越大,她笑出聲,眼淚順著誇張的笑容不斷湧出,“葉念墨,”她低聲呢喃,隨後猛然加大了音量,“葉念墨!你說你愛我,你到底想怎樣愛我?看我為你痛得死去活來你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瘋狂撕扯著手裏的枕頭,眼睛和鼻頭都因為哭泣而變得通紅,葉念墨想要抱住她,她卻猛地掙脫,赤腳跑到床邊,她的手腕上纏繞著繃帶,因為劇烈運動讓傷口都有些崩裂,“如果不想我從這裏跳下去你就立刻走! ”
“依依。”葉念墨眉頭緊皺,他不知道丁依依對這件事的反應居然這麼大,明明他可以解釋的不是麼。
丁依依低吼出聲,“給我滾! ”
極度的抗拒就像一把雙刃,傷了她,再傷他,葉念墨轉身出門,門被關上,丁依依癱倒在地。地板很涼,她的心更冷,她狠狠的揪著自己的頭發哭出聲,眼淚是廉價的,是事後沒有用處的宣泄,可是對於丁依依來說,除了哭她還能做什麼?她什麼都不能做。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護士一進門就急忙嚷道:“天啊,你坐在地板上幹嘛,會感冒的,趕快起來! ”
護士把她扶起來趕到床上,一邊給她換手上的傷口一邊道:“門外有一個男人也是這樣,都坐了一整天了,連動作都沒有換過,也沒看見吃飯喝水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