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走就走,我不攔你也對,我什麼時候攔得住你了,你哪次不是想走就走的。”我抬眼看了看房間裏的東西,從他纏上我到現在,我們倆就跟熱戀同居的小情侶一樣,過的快活,但是也沒快活多久。
這房間裏的東西哪一樣不是我自己的呢,他的有幾件?什麼都沒有無非是盥洗台上的牙刷跟架子上的毛巾,無非是我給他買的幾身睡衣。
隻要不想要了,隨手一丟就行了。
所以他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就是因為被我看到他成了這副德行,就是因為他覺得我肯定會接收不了他這樣,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到底當我是什麼了?
“你想走就走吧,我這裏留不住你了。”我像個爛泥做的娃娃一樣癱軟著身體坐在了地上,一隻眼睛拚了命的在房間裏搜索著關於他的東西,看久了,眼睛更疼了。
可盡管我說著這樣的話,但手卻始終沒有鬆開過。
“那雅”薄冷望著我,欲語還休的樣子看上去很是委屈。
委屈?我不禁冷笑了起來,他委屈什麼了!
“行了!你要走就走,我絕對不留你!”我忽的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房門就衝著他嗬斥起來,“你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你有什麼資格留在我的身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惡心誰啊!滾!你給我現在就滾,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我捂著自己的右眼,心裏的委屈跟怒火一下子爆發了起來。就連我自己都沒有料到會用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我舅舅曾經說過像我這種個性的人,要麼一直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下去;要麼就是一口氣直接爆發,最後就像投下原子彈的廣島一樣,結局就是大家一起徹底毀滅。
薄冷被我這麼一吼徹底震住了,他睜大了雙眼看著我,似乎覺得我永遠不會這樣對他。隔了很久他才將我從地上拉起來。
我剛從地上站起來,還沒站穩腳跟,就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下一秒徹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你究竟當我是什麼人了?薄冷,你回答我!回答我啊!”我死死地抓著他的胳膊,朦朧的淚眼看著他的身上,幾近腐爛的身體,不斷地從傷口滲出的膿水紅紅黃黃的
隻要一想到剛才他在衛生間裏自己縫著皮肉的樣子,我就心疼不已。這就是我愛的男人,這就是我一心想著將來要好好過日子的男人,可到頭來我對他卻什麼都不了解。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我在問你話呢?薄冷,你說一句話好不好?”我幾乎是哀求般地看著他,可偏偏不管我怎麼求他,他始終都不願意多說一句。
同時還將我從他的懷中給推了出去。
月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照了進來,一瞬間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長,這一刻我竟覺得我跟他之間的距離根本就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你還是不願意說?”我的心涼了半截,光是看著他的臉我心裏就是揪了緊的疼。借著月光,我看到他捏緊了拳頭,殘敗的麵容上滿是哀傷。
緊閉的嘴巴證明了一切,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將他的秘密一直死守下去。
我捏緊了身下的床單,眼角忽的瞥到了桌上的某個東西,當下從床上彈了起來,直接往桌邊衝了過去。
當他意識到我的目的時已經晚了。
我舉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對準了自己的手腕猛的劃了一下,頓時鮮血從手腕的傷口上涓涓流淌下來。
“你瘋了嗎?”他咆哮著,團簇在一起的五官看上去相當猙獰,尤其是配著他現在慘不忍睹的麵貌時我更覺得他像一隻手足無措的怪物。
我握緊了水果刀,笑得很森然,“我瘋了?哈哈我瘋了我瘋了也是你逼得!薄冷,我不怕你變成這樣,我也不怕你不能複活。我都想好了,你要是不能複活的話,我就自殺,我們一起做鬼。這樣咱們就能在一起了,就能一輩子在一起了。”
手裏的水果刀咣當一下掉在了地上,我看著他腹部的傷痕,上麵布滿了針線,血水、腐肉不斷地從他的身體中掉落下來。
我忽的跪在了地上,想伸手去觸碰他的身體,可是手指觸碰到他的那一瞬我卻不敢再動了。
他說,在蓮霧鎮的時候身體就出現了變化,如今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就是說這段時間他一直忍受著身體的變化卻一直在照顧我,甚至還要安慰我,給予我歡樂。
一想到這裏我更是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薄冷啊薄冷,如果不是今晚發現你成了這個樣子,你是不是要瞞我一輩子?還是說等到瞞不了的那一天你再次選擇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