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功勳世家,爵位沒了,還不是照樣要被收回禦賜的房產和爵祿田。
你一個普通人,已經不具備擁有如此貴重資產的資格,懂了嗎?”
石朋頓覺人生灰暗無光。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灰心喪氣。
“也就是說,就算我出去了,也沒剩下幾個錢。唯獨能指望的就是我娘。但我娘親肯定也不容易。說來說去,我得自謀生路。”
燕守戰點點頭,“正是如此!你天天嚷嚷陛下不放你出去。老夫問你,現在把你放出去,你想好了靠什麼謀生嗎?
你可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妻兒。也就是說你得養家。老夫問你,你拿什麼養家?
你會做生意嗎,會教書嗎,舍得下苦力嗎?舍不得下苦力,你能選的餘地就不多,還得考慮你的身份限製。
所以說,蕭焱選擇去山溝溝教書,是一個明智地決定。
而且,他是孤家寡人,沒有家累,所以可以輕裝上陣。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石朋抱著頭,腦子裏一團漿糊。
“我可不可以當兵?”
他突然抬頭,顯得很激動。
“我自幼習武,而且熟悉軍營。我能不能當兵?”
“當大頭兵,你能接受?”
石朋張張嘴,沒作聲。
燕守戰又說道:“當兵涉及到兵權,這事老夫沒辦法回答你。你先想想別的出路。”
石朋一臉灰心喪氣,“我總不能做官吧。”
燕守戰嗬嗬冷笑,譏諷道:“當官要進士功名,你覺著憑你的學識才華,能考贏那些寒窗苦讀十來年的學子嗎?能考贏那些家學淵源的世家子弟嗎?”
石朋老實搖頭,考不贏。
燕守戰大笑出聲,“其實你可以參考蕭焱的選擇,識字班的教書先生要求不那麼高。你多看幾天書,多複習複習,應該也能考取。到時候你選擇一個條件相對還不錯的地方教書,也算是一個出路。”
石朋指著自己,“我教書?”
他連連搖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
“不行,不行,我教不了書。讓我當個武師傅還行,教人讀書識字我不行。”
他是真不行。
他拿著書本就頭痛。
讀書學習的那十幾年,就是他最痛苦的十幾年,三天兩頭挨打。
可就算這樣,學不進去始終學不進去。
哭唧唧!
燕守戰捋著胡須,“你想做武師傅,也不是不行。書院那邊在招武師傅,教導學子騎射弓箭。
隻不過,那些學子可不好伺候,一個個非富即貴,你受得住嗎?
要不,你去平陽郡應聘鬆山書院的武師傅,那地方清靜,也沒幾個權貴子弟。”
“我能出京畿地界?不是說蕭氏宗親,同我們石氏宗親不能離開京畿地界嗎?”
瞧石朋興奮的樣子,很顯然他很想去平陽郡,很想遠離京城,遠離京畿。
他不想生活在別人的目光下,被人指指點點。
可是……
他的身份,在京城地界不是秘密。
但,如果能去平陽郡,那地方沒人認識他,他學蕭焱取個字,換個名,就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光是這麼一想,他都覺著渾身的壓力輕了許多許多。
燕守戰摸摸頭,“老夫竟然忘了這一茬。你肯定不能例外,肯定出不了京畿。不過,你可以考慮去西京府,那邊離著京城不遠,但是氣氛完全不一樣,認識你的人也少。”
石朋無精打采,“隨便吧!”
不能離開京畿,其實去哪裏區別都不大。
燕守戰看著他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鞭子抽在他身上。
石朋痛得一腳跳起來。
委屈極了
“你幹什麼又打我?太上皇了不起啊!我娘可是你親閨女,還是嫡長女。”
燕守戰擺弄著鞭子,“給老夫站好!老夫給你一個月時間,你好生想一想到底要做什麼,能做什麼。想好之後,你讓衙役給你報上去,遲早會有結果。虧得你不姓燕,就你這德性,早就被老夫給打死了,墳頭上的草都有一人高。”
他氣呼呼的離去。
順便在心頭罵了一句石溫。
石家的教育不行啊,怎麼就教出這麼一個棒槌出來。
他也是白操心。
杜先生就吐槽他,“太上皇最近太閑了,總喜歡找事情做。結果,又生了一肚子氣。”
“老夫關心晚輩還關心錯了。哼!”
“太上皇過去幾十年,都不曾關心過晚輩,甚至連子女都極少關心。如今,你事事關心,大家都覺著壓力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