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爾孛,初來乍到,怎麼跑去犯罪啊?真是,漢人都這麼蠻不講理嗎?還敢說自己是禮儀之邦?嘲笑他們是蠻夷?她堂堂格格,好歹也是讀漢書長大的,對漢文化不說精通,但也是可以說上一些。
“二位,我們素昧平生,你們光天化日之下,打劫良家婦女,誣陷好人,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這兩個人,是剛剛上任的錦衣衛,錦衣衛,就是監視所有人,沒事情也要整出事了!
今天在街上,好不容易看見一個奇裝異服的女人,當然會去懷疑。剛剛舒爾孛轉身的時候,那個拿刀抵著舒爾孛的人還向另一個人,投去一個猥瑣的眼神,兩個人心領神會就夠了。
“什麼?你說我們打劫?告訴你,我們可是錦衣衛!跟我們走!”什麼,錦衣衛?難怪剛剛那個老板嚇成那樣,遇見他們還不如遇見鬼呢!
雖然遠在蒙古,但是,舒爾孛早就聽說,錦衣衛是直屬皇帝的機構,專門監視朝臣和百姓。無中生有是他們的精彩好戲。怎麼被他們盯上啊?
“錦衣衛?你們要把我帶去哪裏審問?”“跟我們走,就知道了。”
說完,那個拿刀抵著她的男人走在她後麵,另一個在前麵帶路。舒爾孛連馬也顧不上,隻好扔大街上了。
走在路上,兩個錦衣衛又眼神碰撞了一次,雙目中交流著隻屬於錦衣衛才懂的語言。一些老百姓也知道他們的勾當。一些老人搖頭道:“這姑娘,白白地被糟蹋了。”“唉,誰敢得罪他們呀。”
舒爾孛不知道那兩個錦衣衛要把她帶到哪裏,但是看他們剛剛的眼神,前麵一個回頭目光都在她身上掃蕩若幹次了,舒爾孛毛骨悚然。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身後的那個男人,小聲地問舒爾孛:“你,是不是良人,冤枉的呀?”“是,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們兄弟兩個也不是那種會冤枉別人的人,但是,你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啊。”“我沒有犯罪,就是沒有,怎麼證明啊?”
舒爾孛真是受不了了,披個鬥篷就算行跡可疑?就算犯罪啦?漢人什麼邏輯?還要她證明?難道,還要帶他們去蒙古,告訴他們,自己從未來過北京?不行,不能在這裏陪他們浪費時間,還有一幫人在等著她呢。
“證明清白,你懂不懂?就是把你的清白給我們啊。”舒爾孛停下來了,不走了。她聽懂了。原來,自己碰到了,兩個披著官服的流氓!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你都跟我們走了,還想怎樣?放心,不會帶你去牢裏,到時候,想要你清白的人就更多了。自己選吧。”
舒爾孛此刻隻怕是崩潰了。不行,不行,這幫混蛋,我不能再跟他們走,要是走進什麼地方,我就完了,跑,跑,跑!
舒爾孛稍微放慢腳步,心裏打著算盤。我先踢後麵這個,等前麵這個聽到聲音,我再踢他一腳,踢完了,我就趕緊跑!比跑,我還比不過你們嗎?好,就這麼幹。
舒爾孛準備就緒,正要轉頭看後麵那個男人的時候,猝不及防啊!頭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一下子受到這麼大的打擊,誰受得了?“誰啊!”
兩個錦衣衛也拔出刀,看著眼前這個人。“幹什麼?沒看見執行公務呢嗎?”
“二位大爺,你們是不知道,這個丫頭,是我的婢女,我養了她十幾年,正要賣出去賺回本,誰知道,她偷了我一匹馬,跑了!你們說,該不該打!”
舒爾孛捂著頭,眉頭緊皺,嘴巴都疼得撅起來了,這人誰啊?憑什麼說我是他養大婢女啊?
“你說是你的婢女就是你的了?這是我們在街上抓的嫌犯!”
這個男人連連鞠躬,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好小啊?有沒有一個指甲蓋大啊?真是摳門啊!虧你還說我是你的婢女!
“二位大爺,你們不知道啊,她偷了我一匹馬,還偷了我一個鬥篷,指望著逃出北京,二位想想,剛見到她,她是不是牽著馬,戴個鬥篷?還有,我有她的賣身契,還是她父母當年給我的。來,我現在就拿出來給你們看。”什麼?準備工作這麼充分,連賣身契都有?
這個男人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那兩個人,“二位大爺,你們看,韓九。對吧?”趁那兩個錦衣衛湊上前,低頭看那張紙的時候,他抬起頭,看著舒爾孛,說了一句話:昆幾……(公主。)
舒爾孛懂了,他們,是他們來接她了。舒爾孛想到自己一路騎馬而來,風塵仆仆,馬不停蹄,她一刻未曾安歇,剛到北京,就被兩個錦衣衛逼著劫色,終於,終於有人找她了。
所有的委屈傾刻全都湧上心頭,她一下子沒有忍住,在眼眶裏的淚水順著臉頰滑下,很快肆虐到整張臉蛋上,“嗚嗚嗚……”
舒爾孛柔弱地抬起手,像春風拂麵一般,袖口輕輕擦過臉頰。
“我錯了,我再也不跑了……”這麼快就搞清楚狀況了嗎?舒爾孛嚶嚶地哭泣,梨花帶雨,楚楚生憐,“我再也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