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別人嗎?”燕子冷冷地問。
“你這話的意思是想玩火嗎?”張華有點火。
燕子突然一個急刹,後麵差點追尾,引來一串咒罵。燕子不管,衝著張華竭斯底裏嚷起來:“沒人關心我!沒人要我!我是什麼?寡婦!活寡婦!家裏兩個五尺大漢都是傀儡、擺設,體麵寶。你們可以快活似神仙,我卻寂寞望蒼天;你們可以肌膚相擁,我卻孤枕難眠。我隻想出去散散心,排遣一下寂寞,有罪嗎?”
“你、你言重了,我、我哪敢說你有罪?”張華被燕子突如其來的發飆嚇了一跳。
“你,張華,臭小子,你憑什麼管我?居然還拿阿兵威脅我?你的爛P股幹淨嗎?你不風流不偷腥嗎?外頭風流韻事一籮筐,小春小鳳小A小B排成行,老鼠吃餃子似的,一個一個來,屋裏現成一個卻不敢偷。你就是騷出不騷進的傻B、軟蛋!你以為你P股上插根雞毛,你就是正經鳥?尤其你那個難兄難弟,連人妖都不放過,可謂老子偷雞兒摸狗,一窩的不正經。居然恬不知恥指責我,你們配嗎?”
張華被燕子數落得找不著北,隻能心虛地辯解:“我哪有泛濫成災?隻不過招惹了小春一個嘛。”
“一個和一百個有什麼區別?殺死一個和殺死一百個同樣不是挨槍子?你敢說你隻誘拐了小春一個嗎?你敢不敢承認你同樣誘拐了本小姐?你一定又會詭辯說你隻招惹了我一回,可你是否又知道就是這一回給我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嗎?你以為我願意賴在這兒不想走嗎?你以為我的青春願意白陪你們殉葬嗎?你可以為小春掉眼淚,甚至為他患上憂鬱症,可你為我做過什麼?我為你打理酒吧僅僅是為了幾個碎碎銀子的工錢嗎?張華,難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嗎?我怨啊,怨死你了。”
燕子睜圓了眼睛,皺緊了眉頭,撅著嘴,搧動著鼻子,吱嘎吱嘎地咬著牙。這時燕子但覺飄飄蕩蕩,身子仿佛是一片葉子,被綁在野雉的翅膀上,騰空飛起直入雲霄,無邊無際而四無著落。忽然之間,隻見她腰身一挺,使勁把裙子吱拉一聲撕破,亂扯著長發,嗚嗚地尖聲哭起來。
張華被燕子一串的逼問弄得手足無措,剛剛積聚的一點元氣象被人點了一個穴位,又全部散泄了,心髒如一塊沉重的石頭,倏忽往下墜。頭脹欲裂,全身冷汗淋漓。
轎車卡在道路中間,鳴笛的、繞車的、抱怨的、咒罵的撲頭蓋臉而來。
張華虛脫著動彈不了,隻能氣若遊絲擠出懇求的聲線:“求你了燕子,麻煩你把車子開到路邊去。”
銳利的海豚音嘎然停歇,燕子瞧見了張華青灰的麵色、痛苦糾結的枯眉和瑟瑟發抖的身體。冷靜下來,想起張華尚未康複的病軀,疚歉猛然襲來,忙轉換柔腸百結,“華哥,我又發寶氣了,你沒事吧?”
張華兀自忍住頭痛,淡淡一笑,“我沒事,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知道我的,哇哇嚎兩聲就雨過天晴了。”燕子粲然一笑。
你晴了我卻陰了,張華心內陰雲密布,不是為自己的病灶擔憂,而是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有關燕子的憂心。
他察覺到燕子在掩飾著什麼。
阿兵不是吃素的。
對小春事件他已格外開恩了,因為他麵對的是生死相依的張華。
如果那次張華選擇離開,那麼阿兵、張華、小春將會同時消失。
所以張華才會從內心深處對他恐懼。
他有超強的占有欲,隻要是他擁有的東西,哪怕閑置,沒有他的準許,誰也不能動一丁點。
包括他身邊的情人。
否則,殺無赦!
張華伸出顫巍巍的手,指著前方的十字路口說:“從那掉頭。”
燕子奇怪地巡視張華緊張的臉,問:“為什麼?”
“打道回府。”口氣毋庸置疑。
“到底為什麼?”燕子跟著緊張起來,語氣有絲顫。
張華沉凝片刻,換上溫和的笑,“感覺病情還不穩定。一個人在別墅獨居,死了沒人收屍。”
“那確實,我本來就不讚同你弄得象個修行的隱士似的。回去好,有你才熱鬧。”燕子就歡呼:“回家囉!”
張華想,每個人對家的理解是不同的。
燕子,你真的寂寞難耐嗎?
燕子,你幹了傻事嗎?
燕子,你會大禍臨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