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寂寞難耐(下)(2 / 2)

“我知道,你早就不愛我了,你深愛的,是張華。

“你之所以選擇留下,也是為了張華。

“既然為所愛的人留守,你,就不能背叛他。

“既然你背叛了他,我就不能不管。

“因為,我是張華的人,張華是我的人,我倆是同一個人。

“張華的人就是我的人,張華的事就是我的事。

“無論你怎樣彷徨、憋屈、寂寞難耐,你既已選擇,你就得守節。

“這是一份契約,心的契約。

“你在約束期間,瞞著張華與我,擅自出軌,你就是單方麵毀約,言而無信。

“因此,我必須——懲罰你。”

有液體沿鼻翼滾過唇際,鹹的。

張華移開自己的眼睛,凝望深邃的天空。不知為何緣故,思想和感情彙合成一種孤獨的悲滄,並且無可挽回。凡是平常以為接近和親密的人和事都變得無限的疏離,沒有了絲毫的價值,那些千百年來一直從天空俯瞰大地的星辰,那本身使人無從理解同時又對人的短促生涯漠不關心的蒼穹和暗影,當我們跟它們麵對麵,很想了解它們的意義時,卻用它們的沉默壓迫我們的靈魂。那種在墳墓裏等著我們每個人的孤獨寂寞,便襲到我們的心頭,生活的實質便顯得使人絕望了,畏懼了……

那個使空氣窒息的冷森森的嗓音仍然在回蕩——

“親愛的,我準備這樣安排你的命運,聽我慢慢道來,看你是否如意?

“我有一個鐵哥們在鋼廠五號高爐開吊車。

“當他啟動按鈕,把裝有三十噸鋼水的鋼包順著十米高的吊車軌道,緩緩從西向東移動時,那裏麵鋼水的溫度高達兩千度,幾分鍾後,我哥們緩緩將鋼包吊下時,我抓緊時機將你扔在鋼包下,恰好這時鋼包突然從空中打開,燒得通紅的高溫鋼水如同火山岩漿從空中傾瀉而下,伴隨一股巨大的熱浪瞬間將你吞噬,灑出的鋼水淹沒了一切,你,最後溶化在冷卻的鋼裏,凝固成一塊大鐵餅子。

“你就離奇地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冥冥之中,你化作繽紛的煙花,衝天而去。

“多麼好的歸宿啊,死得絢麗奪目……”

“不要啊,不要啊!”一聲淒厲的尖銳劃過黑夜,張華跌跌撞撞撲向阿兵,咫尺之遙時,立住,“撲通”一聲直直跪地上,礫石硌得膝蓋生痛,“阿兵,兵哥,兵爺爺,您老人家千萬不能這麼幹……”那不敢想象的場景使張華的每根骨頭都瘮得慌,仰頭,眼裏的阿兵變得不可思議,象座陰森森的樹林,矗立在他麵前,昏暗逼人,額頭就搗蒜一樣磕下去磕下去,“即便不讓她活,也不能給她這種死法,兵祖宗,求求您大人有大量……”

“你來了?最終還是鑽地打洞、排除萬難地過來了。很好。”阿兵的話象從涼颼颼的山洞裏飄出,“你是一個情種,為你所愛的小春、燕子赴湯蹈火,不愧為風情萬種的大情聖。”他的眼睛閃著兩顆鬼火,又鈍又鋒利,象狼,不但咀嚼他的皮肉,還要咀嚼他的骨頭,“唯獨除開我!”

“不是那麼回事,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絕不是!”

“是!就是!”阿兵的腔調變了,變作怨懟哀傷,“你從來沒為我這麼做過,你從來就不在乎我……”瞬間已變哭腔,象丟失的孩兒呼喚媽媽的淒切。

張華對眼前的變幻瞠目結舌,腦筋一時沒轉過彎來,“啊,阿兵,我的兵兵,你足夠強大,你從來不需要憐憫,從來就是你罩著哥,因此,從來是你為哥這麼做,而不是哥為你這麼做。聽明白了嗎?”

“不明白,我就要你為我這麼做嘛,哪怕做做樣子我也舒服一點。”阿兵舌頭有點卷了,已明顯涰泣。

“好,我為你做!”

張華一躍而起,兜頭罩了上去,嘴就牢牢膠貼上了嘴。

一個綿長的吻強勁強烈,有天長,有地久。

爾後,張華的唇神秘地溜過去,在耳際,在頸間,流連忘返地舔,阿兵溫存地由其擁抱,任其遨遊,狂亂的氣息竄上來,患熱病似的雙手胡亂地在張華背部擼動。

懷內的身子軟了,柔得一塌糊塗,阿兵用無限感激的興奮,獻出整個身心的虔誠。忍不住呻吟起來,象深夜裏貓的呼喚,在靜謐中格外清晰而耐人尋味。

彼此沒有交換一句話,黑暗中就這樣無言地傳遞著彼此的山盟海誓、難分難解。

張華實在地感覺到了對方下麵的賁張,果然,阿兵暈頭暈腦地呢喃:“哥,我想要,給我呀……”

一隻手已經伸進張華的褲襠。

張華還算清醒,板住阿兵的肩頭循眼望去,嗬嗬,靠!這小子不合時宜地發情了,隻見他瞳孔收縮迷離,臉蛋潮紅,喘著氣息不勻的欲望,身子欲倒不倒地直往張華身上靠。

有人在旁邊咳嗽。

阿兵驚醒過來,輪眼,是楊偉。